“......好，好的，”齐晗耳朵一红，把东西再塞回柜子，满脑子都是诺重穿自己睡衣的样子，直起身子，砰一下撞到柜门上。

诺重：“......”

他伸手，拽着齐晗上了床。

齐晗睡外面，他僵着身子听耳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打游戏时的困意越听越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瞪着眼睛看天花板的齐晗以为诺重睡着了，轻轻叫了声：“哥？”

诺重声音更黏糊了：“......嗯？”

“新年快乐，”齐晗看着墙上的钟，时针分针秒针重合于十二那个数字之下。

耳边是一声极轻极软的笑。

齐晗整个人更僵了。

诺重伸来一个爪子使劲揉了揉齐晗的脑袋，把他的发型整成鸡窝后才满意地收回了手，回道：“新年快乐我的小朋友，快睡，晚安。”

天杀的诺重自己已经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意识也不清楚齐晗这声“新年快乐”是梦里还是梦外，索性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了。

我的小朋友。

齐晗本就干瞪着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唰得侧过头去看诺重，却发现后者这回是彻底睡着了。

齐晗：“......”

妈！的！

撩完就睡死！

他又叫了声：“哥？”

诺重没反应了。

齐晗又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好久，慢吞吞的、小心翼翼的、极轻极缓的，把自己挪到了诺重身边，紧紧贴着他，然后安心地闭上了眼。

-

第二天早晨，诺重的生物钟难得没起作用，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时，阳光已经洒进了满屋。

诺重打了个哈欠，去摸手机打算看现在几点，谁知他刚点亮屏幕，就看到几个未接来电和十几条未读短信。

都是来自齐宸的。

诺重打开短信，最早一条是一个半小时前发来的。

【诺重哥，你和我哥在家吗？我妈非闹着要回去看看，还说要把齐晗骂一顿，你在的话快带他出去吧。】

其他十几条都是齐宸随时汇报自己在哪儿，说他努力拖时间，而且给他哥发短信也没人回。

最后一条是：【啊啊啊啊诺重哥！我们快到小区门口了！！江湖救急！你在吗！我妈已经复习一路骂人的词了！！】

时间是十分钟前。

诺重一个激灵困意全无，赶紧给他回了个【我们都在，我现在带你哥走，你能不能再拖一会儿。】

然后就去摇齐晗。

齐晗睡觉很轻，半夜有点动静就会醒，昨天又是和队长睡在一张床上，快到凌晨才睡着的，这时隔了半晌才睁开眼，然后就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诺重。

“怎么了哥？”他迷迷糊糊道。

“快走快走！”诺重把齐晗的衣服全部拿过来，把提线木偶一样的男孩子扶起来就要给他往头上套。

齐晗被吓了一跳，以为出什么事了，困意也瞬间消散，手忙脚乱穿好衣服等着诺重的下一步指示。

“走，”诺重拉着他跑到门口换了鞋，然后冲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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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突然下雪了。

还蛮大的，看起来已经陆陆续续下了好几个小时了，地上厚厚积了一层。

上海这个地方下雪实在罕见，昨天天气预报虽然有说但没几个人信，谁知道一觉起来居然真的下了。

在大年初一这天。

诺重拉着齐晗跑在雪里，冷风迎面吹来，两个人都彻底清醒了。

齐晗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愣愣地被诺重拉着跑。

莫名有种私奔的错觉。

尤其是知道两人逃跑原因的诺重，细想下，更像了。

上午九点，彻夜通宵的人们还都深陷睡梦中，放眼望去皆是干净的白，只有两个男孩子奔跑在雪地里，一串脚印延伸开来。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两人的肩上，虽然大数顺着衣边滑落，却还有很多挂在发梢眉间。呼一口气，就轻飘飘化成了泪滴。

诺重突然停住了脚步，松开拉着齐晗的手。

“你现在知道有什么急事了吗？”他笑着问齐晗。

齐晗还是摇头。

诺重忽的从身后抓起一捧雪顺着齐晗的衣领洒进去，然后快步跑开躲到车后，边攒雪球边喊道：“大清早的，就要打雪仗啊——”

齐晗瞪大了眼，被塞进衣服的雪水冻得一个寒颤，眼见诺重又一个雪球砸来，立刻侧身躲在树后，弯腰也捏了个雪球出来。

他不甘示弱砸了回去。

天地一片白茫茫，电竞圈两个叱咤风云的少年，在这儿较上了劲。

诺重被齐晗的一个大雪球砸得身形歪了歪。

齐晗突然笑了，眼底像是有光在跳跃，嘴角的弧度灿烂又张扬，漫天飞雪也遮不住他的夺目。

多久没见过他这样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