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尚勋道：“最近没有睡好么？”

不是他意想中的问题，斟酌了许久的言辞也没机会说，李许家只好回应道：“一般。”

他说完，感到气氛无法避免地尴尬起来，金尚勋仿佛并不在意这些，又看了一会，才开车上路，道：“我们去吃晚饭吧，你想吃什么？”

李许家道：“……肯德基。”

金尚勋沉默了一下，否定道：“那个对身体不好，换一个。”

李许家没说话，他自己决定了：“我们去吃江蕤宴。”

汽车拐了个弯，李许家发现他没有用导航。车窗隔绝了雨幕，窗外的雨声反而衬得车内更加安静。

金尚勋道：“还有半个小时，睡会儿吧。”

第五十八章

走到半路，李许家突然想吃火锅，于是他们拐弯去了老沙的火锅店。

火锅店人很多，他们幸运地坐上了最后一个卡座，跟大厅用屏风隔着。因为两个人都不能吃辣，就点了鸳鸯锅。服务员拿走菜单之后，气氛又恢复了尴尬。

李许家低头玩手机，点开微信又关上。金尚勋率先开口道：“打完比赛之后我去做了手术，之后一直在医院。隔了这么久才回来，对不起，小家。”

李许家道：“……右手？”

金尚勋：“是的，现在基本恢复了。”

他伸出食指，弯成一个修长的问号，又展开：“比之前会好用一点。”

他垂着眼，专心地演示着。头发因为之前把外套脱下来挡雨，被打湿了，他就捋了上去，露出湿润的眉眼。有几撮头发散了下来，落在鬓边，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李许家心里乱成一团，心道：他是在跟我卖惨吗？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

见李许家没有回应，金尚勋抬眼看他：“还在生我气么？”

李许家顿时火就上来了，道：“我是因为这个生气吗？那鸡/巴工作室就是你家开的，你他妈还跟我装不知道？！”

李许家觉得非常失望，还想说“你变太多了”，但没有说出口。

“蜂鸟俱乐部的确是我建立的，不过那是四年前，”金尚勋道，“我打职业之后没管它，之后被公司的人拿去卖了。虽然INPO是大股东，但是蜂鸟俱乐部改名后一直是傅梅寇在做，我知道之后就把它解散了。

“因为怕你不理我，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我的错，我很抱歉，对不起。”

金尚勋道了今晚的第二次歉，手指交叉，嘴唇抿紧，声音也低落下去：“……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服务员端着锅过来了，正准备上菜，也觉得这俩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放下锅赶紧溜掉。

李许家松开抱着的手臂，道：“……加上之前的一次，这是第二次了。”

金尚勋道：“对不起，这样的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李许家道：“你来下菜。”

“好。”

李许家指挥金尚勋把菜都下到了红锅，后面自己被辣得狂喝可乐，金尚勋脸也红红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手上还不忘给李许家倒果汁。

吃到一半，外面传来很大的吵闹声，一群人打闹着进来了，大多都是女孩，有的手上还拿着没喝完的啤酒，应该是隔壁酒吧街嗨完了过来吃饭的。

一群人从他们旁边的过道走过，带来一阵混杂着不同香水味的微风。李许家打了个喷嚏，顺手接过金尚勋递过来的纸。刚重新拿起筷子，就看见几个女生又小跑着倒退回来，毫不见外地弯下腰，猛盯着金尚勋的脸瞧。

金尚勋抬起脸，礼貌地对她们微笑了一下。

离他最近的女生一下捂住胸口，道：“帅哥，刚才我们在外面就看见你了，从博萨卡上下来。”

另外一个女生道：“Can you understand Chinese? You are so hot!!!”

她们刚说完，就被同伴拖走了。金尚勋松了口气，道：“好险。”

李许家道：“这些女的好烦。她们为什么说你热？”

金尚勋好像不想多说：“因为我被你辣到冒汗了。”

李许家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辣死你。”

其实他出的汗比金尚勋多，在灯下连鼻尖都泛着点细碎的光，被辣得眼尾也带着点红，有跟平时不一样的少年气。

金尚勋撑着下巴看他，突然道：“宝贝，我好爱你。”

李许家手抖了一下，鹌鹑蛋从筷子间滑了下去，就听见金尚勋继续道：“表白的时候没有说过，现在补上。”

李许家端起果汁喝了一口，道：“快吃。”

金尚勋笑了笑，道：“你好可爱。”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神神秘秘地过来，递给金尚勋一张折起来的便签纸。金尚勋满脸疑惑地接过打开，李许家瞬间凑过来跟他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