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他也希望能够来医院这个地方试试自己是不是还会失控，万一他能够抵挡住医院血腥气的诱惑，是不是就能够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了？

可惜……

当扑鼻而来的血腥气染红了他的思维时，他就知道，即使他再努力，依然是以前那个被母亲骂为怪物的疯子。

“手的情况还好，能跟正常人一样。”

顾清尧扭头，就看到七爷眼中稍纵即逝的惆怅，“只不过是不能再打游戏了。”

这一刹那，顾清尧愣了。

远处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在远方挥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脚步匆匆的细微光景当中，顾清尧感觉自己轻轻呼吸了一下。

“那Habitat呢？”

Habitat？

七爷没太明白为什么顾清尧有这么奇怪的问题。

却在抬头看到这个小粉丝伤心的表情后，恍惚了解了，“Habitat一直都在，他会在电竞圈继续自己的传奇。”

“你好！”来人已经跑到了顾清尧的面前，她点踮了踮脚尖，发现自己才到顾清尧的胸口，“请问您有时间吗，院长想要见见您。”

顾清尧十分不满意七爷的回答，他想要的是赛场上的Habitat，是那个被无数电竞人仰视的神！

而不是现在这个，背着手走在医院的广场，能够悠闲的跟个大爷似的过气大神。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个小矮个在自己面前蹦蹦哒哒，顾清尧心想他又没瞎，打个招呼就完了呗。

“他是谁啊？不认识！不见！”

小姑娘一下急了，上前就想要拉住顾清尧的手，顾清尧这下可炸了毛了，跟躲病菌一样猛然退回两步。

“走开走开，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小姑娘哪里被人这样嫌弃过！

小姑娘臊的脸通红，七爷在旁边看着，少见地哈哈大笑起来。

……

……

坐在院长办公室里，顾清尧单手撑着下巴怀疑人生。

他刚刚怎么就能那么幼稚呢？

人家小姑娘虽然说矮是矮了点，但是长得也还算是漂亮。

他的绅士风度呢？

难道今天骤然间大起大落，所以智商落地上就忘记捡起来了？

“还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院长是个很和善的老人，不过顾清尧来的路上听了一耳朵关于这个院长的八卦，心里对他还是挺同情的，“我叫顾家豪，是这家医院的院长，能请问你的名字吗？”

那些人八卦说院长的孙子是不可能找到了，可怜他的儿子还出了车祸……

再后面顾清尧懒得去听，进来的时候，看到老人眉头上的褶子，估计最近的烦心事确实不少。

但是对待老头，顾清尧还是很有礼貌的。

“顾清尧。”

老人的眼中浮现出一抹微光，“那……你的父母还在吗？”

看到老人的样子，顾清尧立马明白了这个老人在想什么，估计是找孙子已经找的疯魔了，看到年龄相近又姓顾的男孩，就忍不住心怀希望地想要问一问。

有些人心里明白，孩子丢了那么多年了，或许真的就不在了。

可是血浓于水这种东西，是无论什么时候也无法割舍下的，所以即使心里明明知道已经没有希望了，却总是环顾四周，希望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候，自己寻找的孩子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亦或者是，看一下大街上或者小区当中年龄相近孩子脸上的笑脸，就忍不住会幻想，我的孙子是不是也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开心地笑着？

“我爸爸前几年失踪了，我们从小相依为命地长大。”

老院长眼中的希望颤颤巍巍地熄灭，可是这么多年，从年轻找到年老，他早已习惯了这种从希望到失望的过程。

所以他很快调整了过来。

“你爸爸失踪，报警了吗？”老人关切地问道。

碰到与自己孙子年纪相似的孩子，老院长总是忍不住想要多跟人说两句话。

院里的年轻医生有些有孝心，平时不忙的时候也会来他这儿跟他聊聊天，从他们的身上，老院长很快学习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在想什么。

有时候他总忍不住有所奢望，当他的孙子回来的时候，他是不是就可以跟他聊聊RHT游戏，也可以跟他聊聊最近热播的剧，甚至连男孩子初恋的烦恼他也能跟他的孙子聊一聊。

在他的心里，已经无数次勾勒过孙子的模样，可惜直到他老伴儿死了，儿子伤了，他的孙子依然没有找到……

两人随意的聊着，顾清尧揉了揉鼻子，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站起来想要走。

“那个……顾爷爷，我就先走了。”

“请你等一下，”看到顾清尧要走，老院长从会客厅的沙发上坐起来，他的头发花白成一片，手指却因为要经常拿手术刀的原因保养的很柔软，老人伸出手，将顾清尧的手合拢在手心，“虽然这样有些冒昧，可是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而且你的手也冰凉，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