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维咬着水杯看回去。他长相好看，又是舞蹈演员，气质不同，早就被人看习惯了。一般他都报以灿烂的微笑，直接把对方迷倒，但这个男人的目光显然和欣赏毫无关系，看得他发虚。

视线忽然被阻断了。佩佩从更衣室出来，奔向门口：“哎呀，镜澄！”

男人这才把目光从苏子维身上挪开，看见女孩子跑来，神情一下子变得温柔。苏子维挪了挪身体，不开心地噘起嘴。

“怎么这么晚？”

“多学一点还不好吗，子维老师又没多收钱，多敬业啊，”佩佩放下头发，“你怎么不去休息室等着？”

男人没接话，皱了皱眉：“男老师女老师？”

苏子维一听不高兴，嘴噘得更高了。他是有点矮还有点娘，也不至于被看成女的吧。

佩佩轻轻推了他一把：“你胡说什么呢，当然是男老师了，让人家听见多不好！”说完急忙回头，向苏子维挥挥手：“老师再见！”

苏子维也摆上笑脸招招手：“拜拜！”

男人临走时瞪了他一眼，他看得一清二楚。

苏子维甩甩头，应该是自己看错了。那个人就是来接佩佩的，也许是佩佩新jiāo的男朋友。自己从来没见过他，人家怎么会对自己有恶意呢。

没准是小时候生过病，眼睛有问题呢。苏子维这样想，不乏恶意的抵触情绪。

后面两周，那个人来得越来越早。第二周，课上了一半他就等在门外了。第三周，他gān脆是直接送佩佩过来的。不管他是不是眼睛有问题，课上了一半，苏子维实在被看得受不了了。

中介昨天跟他说找到了一处合适的房子，他今天心情好，胆子也跟着飘。趁着学生做踢腿的时候，他鼓起勇气向门口走去，拉开门，指给他看：“先生，那边有休息室，可以去那里等的。”

那个人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盯着苏子维看。苏子维那点胆子瞬间被打得烟消云散。他感受到目光中夹杂着一丝丝厌恶，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

好像是佩佩从背后看过来了，那人的目光向他身后看去，又回过来在他脸上停了一秒，转身去了休息室。

苏子维真觉得莫名其妙。

三

下课后佩佩没急着去更衣室，凑过来问王镜澄是不是跟老师说了什么。

“没，”子维摇摇头，“你男朋友啊？”

“嗯，家里介绍的。”佩佩把刚才跳散的头发重新扎起来，“老师，他要是说了什么，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苏子维身体向后仰，眯起眼睛看着佩佩。

“他这个人就……以前当过两年兵的原因吧，特别特别看不惯男人化妆留头发戴耳钉什么的，其实人不坏。”

苏子维把头伸到佩佩跟前，头发甩的像只小狮子:“我哪里化妆染头发戴耳钉啦！啊！啊！啊！”

佩佩被逗笑了，推了他一巴掌：“你这不是还喷香水了？眉毛还修过的！一天涂多少层护肤品呀皮肤那么好？”

苏子维猛地抬头咆哮：“他自己还修眉毛了呢！”

“我给他修的！哎哟不行，我刚被你nüè完，肚子疼，笑不动，”佩佩拍拍苏子维的肩膀，“他其实不坏的，就是对男生爱打扮有偏见。你别理他，我叫他以后去休息室等，不要站门口碍事。”

他们谈话的主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面色铁青，应该是听到了。

苏子维有点点怕他，站直了不敢说话。

他没有多看苏子维：“佩佩别闹了，快去换衣服，送你回家以后我还有事。”

佩佩乖巧地应了一声，跑去更衣室。王镜澄瞥了他一眼，走开了。

苏子维今天本来挺开心的，被这一眼瞥得气饱了。

中介小哥缩着脖子在楼下等他。天气愈发冷，法国梧桐的叶子已经撑不住了。小哥西装外面还套着风衣，抱着一杯便利店买来的关东煮，瑟瑟发抖。

苏子维刚刚运动完，带着一身热气跑出来，冷风倒是chuī得他神清气慡。

“这个房东比较忙，只能晚上看房。”小哥咬了一个丸子，烫得哈气，“离这边近，走走一刻钟就能到。这个房子也是一波三折的，今天刚刚重新挂出来，我一看到就马上联系你了，不然要被他们抢掉。

“三个人合租，比你想要的价格稍贵点，但是真的很便宜了。小区环境好，离这边也近。就是jiāo通有点不方便，要坐一趟公jiāo才到地铁站。

“要求租户必须爱gān净，不能随便带人回去，家具损坏照赔，其他没什么要求。”

中介说完这么多，深吸一口气，又开始吃丸子。他今天跑了好几家，这会儿还没吃晚饭，想趁着进小区前把丸子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