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吉尔伽美什的概念里，就是这样才有意思吶！

哪怕卫宫压根儿不想买帐，甚至想把「关我屁事」写在脸上。只不过在他具体表现出来前，英雄王的下一个动作，让他一下子忘了原本想摆个怎样的表情？

因为那个王……那个王从他的王之财宝里，搬出一整套可以现场组建一座露天厨房的烹饪器具！噢噢、居然连新鲜食材与调料都不缺！

──别是去哪里扫货了吧？千里眼、未来视？

……真的是……准备齐全呢……

何止卫宫看得呆了，连侧颊托腮、默默将注意力转移过来看热闹的奥兹曼迪亚斯，以及因身边人陡然僵住才不耐烦地睁眼的狂王，也在看清楚后一并安静了；剩下吉尔伽美什表示自己算无遗策的大笑声，独自突兀地响。

「这可是王的恩赐！怀着向神敬献贡品的心，将美味的料理奉献给王吧！」

……不，非要换的话，卫宫认为他比较想换吉尔伽美什决定把整个厨房塞进王财内，那个当下的心情和想法。

「吃一点？」

他拍了拍环绕着的海兽骨尾，动作自然，根本看不出来卫宫其实对他和狂王的关系，居然能进展如此迅速非常缺乏实感……尽管有日记、有文字记录，记忆里照样是大段大段的空白……仅有少量「残渣」逃过重置，侥幸一层层堆积、直到成为灵基上抹不掉的刻印。

譬如被狂王骨尾环绕时的熟悉感。

当那条布满骨刺的凶器缠绕上来，本能传递给他的信号不是「危险」之类的警告，全是像「安全」和「可以信赖」──这一类的提示。而他的反应也从一开始的皱眉、轻微抗拒，渐渐转变成如今的习以为常。

「……好。」

狂王应了声，巨大但灵活的骨尾轻轻滑开。

附近吉尔伽美什还在嚷嚷着「别让王久候，否则降罪」……的话语，直到瞧见卫宫走过去，他才算安静下来。

稍后，快节奏的电子乐声响起，充当起临时厨房的背景音。

卫宫就算不回头去看，也能猜到这是台阶那边两个古代王，又开始联机打游戏的音效。

他那双平常看着不算大、略显狭长、瞳孔呈现淡金色的眼，逐一扫过英雄王从宝库里倒出来的新鲜食材，心底对做饭给狂王以外的人吃这件事，倒是没多大波动。

……反正吃不习惯、了不起吐出来……或者当过王的脾气大一点，非要打一架──呵，饭后运动嘛！他也没在怕的。

当卫宫上手开始挑拣处理食材，狂王也没在树下继续坐着。他理所当然凑过去……没帮忙，只是就近旁观，像个杵在那儿碍事的大型障碍物。

如果换成本体的Emiya和库丘林在这儿，后者也学狂王啥都不帮干看着，早就被前者连续投影的各种宝具给轰出去！然而狂王就是跟着，卫宫移到哪、他便往哪个方向也挪过去，比随身挂件都称职。

清洗、备料、开火、滚水。

做为迦勒底最早被召唤的从者之一，卫宫的记忆虽然有大量空白，但烙印于灵基、关于下厨的本能始终存在，可以被重复行为唤醒，变成类似直觉的东西；而他空荡荡的菜谱同样在狂王没事就帮着填空下，早就不再是一片空白。

尽管「做菜使料理人感到喜悦」这种听来的说法，卫宫仍旧一点共鸣也没有。

他不反对狂王待在旁边原因只有一个──

小碟子拿起来，舀点汤，卫宫熟练地往手边递；狂王习以为常，一手接过去。

「汤很鲜。」

……

「再咸点。」

……

「加那个……胡椒。」

……

就像这样，卫宫送什么过来他就尝什么，然后说说味道。狂王钻厨房只扮演一个角色：卫宫的舌头。

酸、甜、苦、咸、鲜，五种基础味觉的辨识功能便齐了。剩下的……卫宫他的嗅觉和触觉可没报废。

当然太繁复的花样可别指望。做为被反转的英灵，Alter化的卫宫才没有那种兴致。饭嘛、不就是做出来，能吃的？

卫宫在第一口锅加热到冒出小水泡时，将面条下水；而旁边架着的另一口锅，则被拿来熬煮海鲜汤。

如此、最后端上桌的，便是用海碗盛装的海鲜捞面。一共四碗。

「吃吧。」

那语气，明明白白透露出爱吃就吃、不吃拉倒的意思。反正他跟红色的那个不一样，没打算惯着哪个王。

跟在捞面后头，一排和餐具器皿一样是投影出来的调料瓶，也被卫宫拿过来。他手指逐个点过去，边点边说：「盐、胡椒粒、辣油、酱油、糖。两位随意。」

「真是说话不象话的Faker……果然喊废铁更合适你。」信步走到从自己的宝库里拉出来的餐桌边，落座。吉尔伽美什并未动怒，只是如此下结论：「你的敬畏之心，已经随着内部的空虚一起粉碎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