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喀琉斯，你还去不去？」

尽管没人这么问，不过阿喀琉斯从那一双双盯过来赤红眼睛里，就是读出了这样的信息。

「……」

喀戎觉得，是时候把学生拉走了──他特意跟来不就是为了预防万一？

响应召唤第一天就跟未来同僚大打出手，还顺便破坏御主家设施若干……这大概会给全体希腊系英灵抹黑吧！

师徒组合于是也走了。

阿喀琉斯带着一脸「到底去还不去」的纠结，乍看平和的喀戎则留给Emiya意味深长的一眼，显然也不是对某人的本体完全没感想。

……看样子，来对自己的事情极度缺乏好奇心，也不尽然是件好事……

Emiya把等会烤排要用的特调酱汁先盛装起来，洗手，准备处理下一个步骤。这时一只肤色比他更深的手出现在洗手槽边，底下压着一本薄册。

「看看。」

状态最好时，记忆也不过能完整保存一天，因此有写日记习惯的卫宫淡漠出声，脸色就跟他的声调一样，沉而缓，没啥明显的情绪变化。

Emiya看他一眼，又看向那本他把手拿开后的册子，上面有注记：特殊支持──罗马尼亚圣杯大战。

「日记。」

「像在观察幕后黑手、那眼神。」继卫宫之后，影弓端着一盆洗净的生菜也说话了。

「……谢了……唔。」

还别说，仔细想想先后到来那几个人的神态，Emiya发现这些人的眼神，真有几分这种共同的表层涵义在。

──为何当个Ruler的Master也能引来那么多参战者，在事后把他当珍奇动物似的围观？本体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可惜身边立即能问的两个亲身经历者，都是平常话少的，Emiya也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或者腾出手来稍微翻一下日记，第三梯次的「观光团」就到了。共计四人：弗拉德三世、贞德、迦尔纳、诸葛孔明。

好在这群人里头，没有一个是来明面找碴的，也没有一个是笑里藏刀的。

不过倒有一个直言不讳的，在Emiya索性问起罗马尼亚圣杯大战详情且言及胜负时，格外强调了一大串话。

「──不对，输就是输了。即使担任御主的你除了当魔力接收站，就是当金方吉祥物；明明是本体现界，不但出工不出力还全场划水，不过赢就是赢了，功绩自然有一份。我不会不承认输过这一次的。」

太阳神之子迦尔纳注视着当事人的分灵，很认真地补充。

那「真诚」的目光和言词，曾有一瞬间差点让Emiya招架不住，不过守护者还是顽强地撑了下来。

无论如何，十几分钟聊下来，Alter组两位以外的「库丘林」和「Emiya」总算在脑海里对那场发生在其它世界线的圣杯大战，构筑起一个大致轮廓。

「那……你们干么一个接一个全部跑来看我？」Emiya终于决定把这个憋了很久的疑惑给抛出来。

「大概……只是看看？因为金方全体的Master也是Servant？」贞德连着抛出两个心里浮现过反问。不过那些对她而言都不是原因，少女最后面颊微红，不太好意思的说了：「我自己是真的来看看而已。看看数值……罗马尼亚的时候都看不到的。」

「余是想知道，能够组织那些英灵的御主，会是怎样的Servant。」进厨房以来就显得寡言的弗拉德三世，也许是给圣女面子，跟着表示。

不过要说分析到位，还得属二世那番话──

「其实是定向思维在作祟罢了。毕竟圣杯灌输的知识就在那里。虽然很多Servant都否认和Master的主从关系，倾向定义为伙伴、同盟、臣子，不过常识里根深蒂固的观念还是『Servant会遵从Master的指令行动』──所以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持有令咒这种绝对命令权的Master一定都脱不了关系。」

「而在罗马尼亚圣杯战中，金方成员包括吉尔伽美什、奥兹曼迪亚斯在内，光是『王』就占据了四骑。」

试想，像「王」这种极度自我的生物，又有几个是会乖乖听话的？尤其那位最古之王，他兴之所至，做什么都不奇怪呀！

「嗯、谢谢你解答我的疑惑。」Emiya听懂了，敢情他当了一回概念上的背锅侠。然而感谢解惑归感谢解惑，Emiya照样盯紧二世指间那个随时会亮起火光、冒着烟的东西，铁面无私地表示：「不过厨房禁止吸烟。」

没有混过去的二世「啧」一声，只能收起来。就算如此，依然有拆台一号、拆台二号紧跟在后──

「你说王……老子只负责战斗，哪都没去。」这是总算舍得转身看一眼聊天群众的狂王。

「恕我直言。金方谋主是Caster诸葛孔明。那么御主背的黑锅，就应该有一半是所有计划实行前，理论上都会知情的谋主造成的。」这是听了曾经某个御主的话，正在努力让自己话多一点的迦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