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纳斯有些犹豫。

“父亲大人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莱文接过话茬，“早在十年前，父亲大人就已经从首席外交官的位置上退下来，虽然这次非常想再来阿斯加德，可父亲大人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长途星际旅行和跨星域传送了。”

纳斯的心情有些低落，作为科学家，相较于兄长而言，他并不是那么习惯于隐藏情绪。

克里斯这才恍然察觉，时间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卡伦当初第一次造访阿斯加德，就已经三十出头了，现在又过了五十多年，也就是说，卡伦已经快九十岁了。

哪怕氪星有不错的基因调整技术，卡伦·艾尔，也终究只是个凡人而已。

九十岁，放在凡人中，别说老去，哪怕就此离世，也算得上喜丧了。

莱文和纳斯这次来拜访克里斯，也没有什么具体事项，只是想联络一下关系，顺便完成父亲的交代而已，闲聊中，克里斯也大致了解了一点氪星的现状。

在想要踏出母星，却被动乱的余波打回来后，整个氪星对于宇宙的探索都几乎停滞下来，议会主张先缩在大气层内发展科技树，等宇宙中的动乱平息下来后再做打算。

于是，氪星的基因生物技术在这几十年中得到了飞速发展，几乎要全面取缔自然生育了，因为基因定向培养出来的新生儿，优势实在太大。比如莱文和纳斯，就是第一代基因定向培养的婴儿。

莱文是天生的政治家，铁面，冷血却又大公无私，而纳斯也是生来就具有非凡的科研天赋。

不仅如此，基因定向培养出来的婴儿还都具有几乎完美的身体，不会患上任何先天性疾病，后天患病的可能性也很小，身体一生中基本上都非常健康。像卡伦他们那一代，虽然也经过了基因调整，但却是出生后的后天调整。与新生代相比，年轻时还好，年纪老了之后，副作用显现，身体机能会迅速下降。

克里斯有些默然，甚至有些庆幸卡伦这次没来。毕竟，见过了年轻时的他风华正茂，猿臂蜂腰，又怎忍心去看一眼那行将就木，白发苍苍？

本就没什么太过深入的了解，物是人非之下，不过徒增伤感罢了。这是长生种和短生种之间不可逾越的差距，克里斯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习惯。

幸好，克里斯也有的是时间。

莱文是卡伦和妻子的第一个孩子，早在卡伦来阿斯加德出访之前就已经出生，继承了妻子的家族姓氏，所以姓佐德。卡伦的妻子也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所以现在莱文已经是佐德家族的家主。

而纳斯，则是卡伦从阿斯加德回去之后才诞生的孩子，按照婚前和妻子的协议，这个孩子继承了艾尔的姓氏。现在艾尔家的家主仍然是卡伦，不过等卡伦死后，应该就会传到纳斯手中。

虽然已经分家，不过两兄弟的关系都还不错，佐德家族主要在军方和议会发展，而艾尔家族除了由卡伦打下基础的外交部门外，纳斯还在学术界有了不低的成就和话语权，两个家族都算是在开枝散叶，蓬勃发展。

……

本来氪星使团来访也没什么实质性的目标，和克里斯打个照面，有了这位神灵的关照，至少这次庆典上氪星使团应该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闲聊中主要谈些小事，克里斯对宇宙局势不怎么感兴趣，就算有感兴趣的方面，也不是现在的氪星能知道。相比之下，克里斯更想知道一些氪星的风土人情，艾尔和佐德两个家族的发展。

等莱文和纳斯即将告别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克里斯送了两人一人一只美酒。

“纳斯，稍等一下。”两人行至门口，克里斯突然出生。

“斯坦先生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纳斯一个转身，克里斯有些恍惚，纳斯·艾尔的眉眼间像极了卡伦·艾尔，都是英气中带着温和。这一瞬间，一如当年。

只是，纳斯现在的面容，已经比当年的卡伦，都老了不少。

“明晚这个时候，你再来一趟，有点东西想让你转交给卡伦。”

纳斯恭敬地应下，兄弟两乘上来时的飞舟离开，这次阿斯加德安排的住处仍然是在彩虹桥附近起了座临时宫殿。

……

纳斯和文莱走后，克里斯屏退了侍卫们，陷入沉默之中。本来今晚克里斯还有不少安排和计划，现在却突然什么都不想做。

虽然这么多年过来，克里斯早就有过不少床伴，但是第一个，总是特殊的，克里斯还记得当初自己明明是个生涩的大魔法师，却硬要强装大佬，记得卡伦认真的眼神，柔和的光线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短发，撑得饱满而美好的银色衣衫，甚至还有第二天早上带着一身痕迹，被海拉“欺负”到飞速遁走的困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