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我裙子了(103)

作者:一勺彩虹糖 阅读记录

呛得嗓子疼。

正出神,身后的门却响了,卜奕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蓦地转身,快燃尽的烟蒂在他指间烫了下,倏地从楼上落下去,砸在下面水泥地上,摔灭了。

“睡不着?”来人堵在门边,打量他。

卜奕神色一瞬间慌乱,搓着被烫了的手指,“唔,失眠。”小心地觑一眼,动动鼻尖,嗅到始作俑者神清气爽,浑身一股清新的柠檬味儿。

“为什么?”傅朗一步跨进来,卜奕下意识地退,像领地被侵犯的一只动物。

卜奕胳膊肘撑着窗台,抬着下巴一副痞样,“就失眠呗,你没失过?”

“以前没有,”傅朗再欺近一步,两人间距离骤然缩小,“待会儿可能会。”

卜奕猛地屏息,浑身毛都要炸起来了,脚后跟贴上墙面,退无可退了。

“怎么吓成这样?”

“你干什么!”

“我来要答案啊,”傅朗再上前半步,两对拖鞋紧紧贴住了,一双手臂把想困的人困在中间,“你思考了三个多小时,有结果了吗?”又动手勾勾下巴,“呼吸,你要憋死自己啊。”

卜奕呼吸不了,他要窒息了!

太近了……一个仰脸,都能打啵儿了!

卜奕憋着气躲,“没思考,听不懂。”

傅朗好整以暇,笑话他,“哦?那我再说一遍?”

卜奕要疯,“不了不了,不用了。”

霎时,他的鸵鸟灵魂占据上风,立刻四下打量,企图寻一条出路,然后冲出去,把头埋被子里喘口气。

可是不行。

既然是成年人了,那就应该成熟一点,毕竟他已经到“二”字开头的年纪了。

“那个——”乱七八糟的措辞在脑海里闪现,卜奕卡壳了。

沉默许久,傅朗不忍心了。

“算了,”他吸了口窗户外冰凉的气,把争先恐后往外涌的冲动压下去,“先睡吧。”他是个说一不二的行动派,自己把话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客厅归我,卧室归你。”

卜奕舌头打结,怔在原地,被后脑的凉风一激,突然就被失望的情绪包裹住了。心头上一空,有几分落寞。

他转身关上窗,进屋去抱出来枕头和被子,兜头往傅朗身上一扔,连话也不说,又跑了。

傅朗从棉被里探头看看,无声地笑了下,把枕头拍拍好,倒头睡下了。

此后一个礼拜的时间,卜奕看见傅朗就像耗子见了猫,在宿舍里碰头也不多说话,说几句就要他命一样。

他躲着,傅朗也不逼他。

以前上课吃饭总要一块儿约着的人,突然就各走各的了。卜奕惊奇地发现,除了熄灯睡觉那几个小时,他连傅朗的面都不怎么能见着了。

卜奕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成天乌云罩顶,周围几个哥们连话也不敢跟他多说。繁星那边的演出他跟点卯一样,去了就演,演完就滚蛋,拉着一张脸像谁都欠他五百万似的。

这天,恰逢周末,方舞阳瞧他奕哥天天这鬼样,不放心,找个机会想问几句,结果被于嘉树半道碰上给挡了回来,“小卜刚把梁灿怼一顿,你就别上赶着找骂了。”

梁灿坐在后面嗑瓜子,啧了一声,“他气儿不顺,得让老板聊去。”

“我……”方舞阳想过去追,又抹不开面儿,怕于嘉树和梁灿再说他,这一犹豫,卜奕已经揣着兜走远了。

已经到了一月,元旦一过,北风更硬了,吹起来直往骨头缝里钻。

卜奕以往就是个人形火炉,少有怕冷的时候,可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走哪都觉得那风要破皮入骨,冻得他连头都不想抬。

同样的旧街市,不变的上铺,身边却空空荡荡,从两个人变一个人了。人啊,由奢入俭难。从前他独来独往时候也没觉得怎么着,直到在这儿遇上傅朗,两个“勤工俭学”的人开始搭伴,沿着长街走一走,再吃一口热腾腾的饭菜,哪怕话不多,心里也是满的。

现在,傅朗躲着他,俩人像陌生人一样。那个被填满的位置乍然空了,一个大窟窿,呼呼灌着西北风,能不冷么。

卜奕沿着地砖慢吞吞走直线,冷,但也不想立刻上车,就想这么溜达一会儿。

“滴——滴滴”

身后的车疯了,狂摁喇叭。

卜奕皱着眉回头,看见眼熟的路虎像个变态一样沿街边缀在他后面。

叹口气,卜奕拔腿踱到道牙边上,“有何贵干啊,老板?”

“别废话,上车!”康芃开锁,下巴一抬,怪不耐烦的。

卜奕又叹气,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头一样,上了车。

暖风一下子把他包围了,冻成冰块的脸缓缓热起来,很快就拥有了两坨高原红。

康芃一打轮儿,车蹿了出去,左冲右突,一下子就别到了这一行车道的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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