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我裙子了(148)

作者:一勺彩虹糖 阅读记录

他明白年轻人正当打拼的年纪,苦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众生皆苦,非要比的话,卜奕还真排不上号。

所以傅朗没法说,总不能拦着不让卜奕去实现理想。

他想帮忙,却又无从下手。

前阵子,傅朗跟着去了“禾木”工作室几次,结果坐在那儿了才发现,专业实在不对口,沟通能力又欠佳,顶多也帮忙发个快递,可打包速度远远赶不上卜奕雇来的两位阿姨。

以往脚踩全年级乃至全校的学神受了挫,进一步确认自己学的专业到社会上没有什么屁用,同时庆幸自己一根筋的坚持没有错——他光明正大地“瞒着”卜奕,去参加了研究生全国统考。

当然了,这事儿其实也瞒不住,卜奕知道,只是上次的争执过后,他就没再提。

傅朗倒是憋着想说点什么,可每每要张口,都有种嘴唇被胶水粘紧了的无奈。

说不出来,索性就不说了,等初试复试都过了,木已成舟,卜奕难道还能让他退学不成?

一路上瞎琢磨着,傅朗到了创业园,园区里已经没几处亮着灯了。

他从竖着两只大手的门口往里走,迎着刀子似的寒风,裹紧了围巾,给卜奕发了条微信,跟他说自己到了。

卜奕正对着电脑秃头,手机静音,在旁边桌面上一闪,转瞬就暗了下去。

傅朗刷门卡进来时候,他正往肚子里灌咖啡——已经凉出刷锅水味儿那种。

他们这可怜的小作坊为了省那点电费,三楼这四分之一层,属于“禾木”的这部分办公区,就只开了两盏灯。一根灯管就在卜奕工位正上方,另一盏灯,是前台的射灯。

那灯属于“必开”项目,也不知道是哪根线跟它搭上了,反正只要公司里有活物,电闸推上去了,这玩意儿就必须亮着。

——傅朗一进门,就被迎面呼了这么一抹幽幽的光。

卜奕听见脚步声,连人带椅向后一仰,疲惫的脸上挂起笑,“来了啊,你喊我一声我就下去了,你还用跑上来?”

傅朗走到他工位前,手指在他晾一边的手机屏上点点,“自己看。”

卜奕扫一眼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横着好些个“通知”,他说:“我错了。”

“收拾收拾走吧,”傅朗不忍心说他,“厉叙他们已经到了。”

今天这局是江桐约的,厉叙和陈寅都在。

江桐说是给大家拜个年,不过几个人都忙,没约到正餐,约的是宵夜。

段重山和关健分别从另外两个饭局上赶过来,两人都是一身酒味,和卜奕一碰面就是满脸无奈。

他们打算年后跟饰品企业做个联名,共同推广,但阻力很大。

段重山耙了耙头顶卷毛,“卜总,你说的对,我得换个发型了。”这发型在商务人士里显得非常不正经,本来就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年纪,再让发型一连累,什么合作都甭谈了。

关健勾着他的肩,打了个嗝,带着三分醉意冲卜奕笑了下,“我现在有点羡慕铁饭碗了。”

创业的苦涩他们正在品尝,但卜奕远还没到要打退堂鼓的时候。连日来的疲累让他在听到关健这话时有一瞬不能自控的恼怒,皱着眉,不好听的话就要冲口而出,被旁边的傅朗拉住了,“上去吧,都等着呢。”

卜奕沉着脸,没说话。

关健和段重山都喝了点儿,原本该敏锐的现在也迟钝了,俩人勾肩搭背,直接上去了。

傅朗在卜奕后颈捏了一把,酸疼却放松的感觉沿着脊椎上下蔓延,卜奕呼了口气,“回去给我摁两下吧,这几天全身的筋都硬了。”

傅朗笑了声,“你就是腰椎间盘突出的好苗子。”

卜奕累得两条腿像绑了沙袋,被傅朗半拖半拽拉上了二楼,跟众人热热闹闹挤在了一桌上,方才那点零星的火气像从没存在过似的,灭干净了。

江桐不善言辞,场面话大多是崔凯乐队的鼓手小风张罗的。

厉叙满脸菜色,酒过三巡,领带就扯开了。他坐在边上话也不多,守着两瓶冰镇燕京,一杯接一杯地喝。

只是他那慢条斯理的动作,不知道的得以为他在品一只罗曼尼康帝。

所谓精英阶层泡出来的人,讲究俩字被他刻进了骨子里,闷骚得不行。

卜奕看大表哥那架势就是来苍蝇馆买醉的,想上去拦一下,结果还没张口,就让边上的陈寅给拦了。

陈寅是个另类,用厉叙的话讲,这小孩路子很“邪”。

“别管他,”陈寅说,“一年到头也醉不了几回,就是在这儿,他能放心喝几杯。”

一句话说了好几层意思,卜奕眨巴眨巴眼,没接话,用公筷给陈寅夹了一大块鱼肚皮上的嫩肉,“来年合作愉快啊,陈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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