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我裙子了(84)

作者:一勺彩虹糖 阅读记录

他叙述得挺平静,卜奕却听出了心酸来。

一样是爹妈缺席的童年,他从傅朗的古井无波里品出了失望过后的无所谓。

卜奕怕顺着风,傅朗听不清他说话,便贴过去,吆喝:“那后来你家里是不是破产了?”

话音刚飘走,就听车体嘎吱一声响——

三轮车突然猛拐,怪叫着,险些嗷嗷地翻进旁边臭水沟里!

“小心!”卜奕吓得抓紧了车斗,另分出一只手想去拉傅朗。

呲——

刺耳的摩擦声捅进耳朵里,叫人牙酸。

前面掌舵的文明男同学禁不住爆了粗,握着车把的手背青筋凸起,好悬才把蛇皮走位的三轮车刹住。

停稳,周围人开始骂娘,对他们指指点点。

车上俩人理亏,只能听着。

傅朗一条腿撑在人行道边,扭头瞪卜奕,“干什么!”

卜奕挺高一个人,缩在车斗里,怪委屈的,“你看你,小时候有保姆,后来没有了,还住校,现在又勤工俭学,比我过得还穷。我就琢磨,那是不是……”他不敢说破产俩字了,怕再给傅朗刺激着。

傅朗让他这发散思维散得没脾气,阴恻恻盯了他一眼,“是,破产了!”

卜奕这人,给点阳光就灿烂,一听,自己猜对了,以为傅朗是恼羞成怒,就凑过去顺毛,“破产有什么可害臊的,像我和老卜,压根就没产可破,无产阶级,欢迎你来到我的阵营。”

他脑袋毛茸茸地挤过来,身上有股土不拉几的土味儿,可傅朗这会儿就像嗅觉失灵了,闻着土味儿也觉得好闻。

从小到大,还真没人这么巴心巴肺地哄过他,觑着他脸色,小心翼翼。

空气冷得像把碎冰碴压在脸上,可两人彼此贴近着,却有种说不上的暖。

“不气了?”察言观色小能手得意地笑,“那你的无产阶级好兄弟请你四食堂的麻辣烫,出发!向着大本营,冲!”

咯咯吱吱的三轮车又上路了,这回卜奕在后头挺高兴,傅朗也不知道他瞎嘚瑟什么,一会儿放个嗨曲,一会儿又放段相声,慢车道上,就数他们这破三轮热闹。

二十分钟,傅朗就把三轮刷刷蹬回了北城大。

进校门时候,俩人还被保安拉着盘问半天,以为是来收废品的。他们二位谁也没带学生卡,没办法,卜奕只能把大发超市老板喊出来,他们俩才被放进去。

三轮车车轮被人行道刮了下,卜奕怪不好意思,悄没声把老板拉到一边,给人转了两百块钱修车钱。

不过老板没要,又给他退回来了。

“还真当哥这小三轮是宾利他家出的?”胖老板乐呵呵往他肩上一拍,“车我骑回去,你俩吃夜宵去吧!”

卜奕也不矫情,挺爽利地应一声,帮着老板把车推上主道,就和傅朗直奔食堂了。

“什么事儿?”傅朗问。

卜奕看看他,有点意外,一般情况下,傅朗是不会主动开口问这些鸡零狗碎的,浪费他金贵的大脑。

“我要给胖老板赔钱,他没要。”

傅朗“哦”了一声说:“那以后就不去富隆了,吃的用的都在大发买吧。”

卜奕惊了,“朗啊,你这情商是坐了火箭地往上蹿啊!”

傅神惨遭鄙视,追着卜奕打了三条街。

俩人在食堂吃了一大锅麻辣烫,又给关健和段重山打包一大份,拎着回去了。

到了宿舍,他们俩洗漱,剩下二位在桌边吸溜吸溜吃。

——回来才知道,段重山申请了调宿舍,在宿管批准前,已经收拾铺盖卷滚过来了,占了崔凯原来那张床。

段重山说杨钊现在已经不是一般的神经质了,怕哪天半夜姓杨的玩起西瓜熟了的故事,把他们当瓜切了。

卜奕和傅朗当面对付过杨钊的水果刀,体会深刻,卜奕当即掸了掸段重山的卷毛,说,兄弟,我理解你。

晚上熄了灯,睡下以后卜奕忽然发现他们两张上下铺之间成了零距离,以前中间那条手掌宽的缝居然不见了!他过去挂袜子那小粘钩彻底吹灯拔蜡了。

他坐起来,趴到跟前一看,可不,小粘钩已经被碎尸了,尸体下落不明。伸手往上摸摸,两张床还用粗铁丝拴得紧紧的,生怕错开一条缝似的。

……

仔细一想,能干出这事的,除了关健,也没其他人了。

正想着,手机在床上振了下。

傅朗:你坐着干什么呢?

一:你发没发现床被绑一块儿了。

傅朗:发现了。

一:我挂袜子的钩子没了!

傅朗:再买一个?

一:不了,以后就挂脚头。

傅朗:……

卜奕对着六个点反思了一下,又说:你也可以挂。

傅朗隔着一重朦胧不清地黑暗往那边瞟了一眼,心想是有什么病么,非在两人间挂一排臭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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