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我裙子了(90)

作者:一勺彩虹糖 阅读记录

他们俩默契地没再讨论“豪门恩怨”,傅朗也没说他打算怎么回去“管闲事”,不过卜奕偶尔碰上过他在阳台黑着脸打电话,估计进展得也不怎么顺利。

一晃,就到了十二月下旬。在他们都忙起来的时候,江桐打来电话,说检方已经立案,崔凯出院以后就被带走了,而他们也找好了律师,可能要打一场硬仗。

江桐在电话里没有说更多,只道现在除了律师谁也见不着崔凯,让卜奕他们别忙活了。

卜奕挂断电话,愣了会儿神,联系了厉叙。

“十万,一审的费用。”厉叙在那边说,伴着呼呼的风声,“案件在办了,钱不着急。”

卜奕踩着脚下的小石头,碾了碾,知道这是有厉叙的面子在,要不怎么可能连律师费都没交齐就开始办案了。

他吁了口气,“哥,我先拿三万,剩下的再想办法。”

对面沉默着,像是在想合适的措辞。过了小片刻,才听厉叙道:“卜奕,讲义气不是坏事,它证明你善良、热情,有助人为乐的意识。但具体到这件事上,我不建议你再插手了。”

卜奕皱起眉,“哥……”

“听哥的,钱你自己留着,真需要了再说。”紧接着,就听厉叙那边有人说话,好像有什么急事,厉叙的语速也快起来,“别想着往律所拿,拿来也没人要,就这样,先挂了。”

卜奕垂下手,摁断了通话,有几分茫然。

他觉得自己还是对人对事儿缺经验,处理方式总显得幼稚。

收起手机,他把毛线帽子套回脑袋上,紧了紧围巾,快步往公交站走去。

——围巾帽子是宋岚前几天拿过来的,她自己织的,给兄妹俩一人一套。

围巾是羊毛的,缠在脖子上麻痒痒的,总让卜奕想挠。可他还是天天戴着,宁可痒,也要这份暖。

繁星剧社晚上有演出,卜奕要提前去化妆,为了省点钱,他还是老路线,去校门口搭公交。

路上,他给傅朗发了条微信,让对方到剧社门口电联,他出来接。

这还是上次康芃给了票之后,彭朗第一次正儿八经要去看卜奕演出。正好赶上繁星剧社的圣诞特别演出周,上演康芃操刀的一部新剧,讲的是姊妹俩之间的爱恨情仇。

卜奕和方舞阳出演这一对姊妹,一个有自闭症,一个因为严重的自卑而产生了心理扭曲。

这部剧对卜奕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就像康芃说的,他不属于天赋型,他倚靠的就是不算笨的脑瓜,能悟的时候悟一悟,悟不出来就生搬硬套,看别人怎么演,他就跟着学。

康芃唉声叹气,说但凡能再来一个方舞阳,她立刻就让姓卜这破小孩失业。

卜奕背着包往后台走,一路走一路跟人打招呼,半道还被灯光老师塞了半盒草莓,说是黑珍珠草莓,让他尝鲜。

卜奕乐呵呵道谢,往包里揣了几个,剩下的去后台跟大伙分了。

化好妆,他裹着羽绒服去厕所放水,走到一半,听见旁边杂物间里有人说话。两人声音都耳熟,话赶话,等卜奕从厕所出来,这二位已经吵起来了。

“撒手!”

“康芃……”

“贺斯年!”

紧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

卜奕立在门外,怕里面出事儿,但又怕冒然进去仨人都尴尬,一时进退维谷,站在门边僵住了。

正僵着,门嘎吱一声被拉开了,康芃女土匪一样从里面冲出来。看见卜奕像没看见,一阵风似的刮走了,卜奕想叫都没叫住。

杂物间里,一个孤零零的灯泡从屋顶上坠下来,灯泡上糊着薄薄一层泥垢,挡住了本就不亮的光。

贺斯年坐在两个摞起的麻包上,手肘搭在膝头,看见外面的卜奕,他搓了把脸,“几点上台?”

“七点半。”还有不到一小时。

贺斯年抬眉,额头上被压出一道道纹路,显得很惆怅,“抽根烟去?”

卜奕手揣着兜,头一偏,“走。”

生锈的铁栅栏旁,卜奕和贺斯年面对面站着,一人叼了根烟,吞云吐雾。

“听见了?”贺斯年咬着烟问。

“听见你们呼唤了彼此的名字。”卜奕笑了下,“没听到能被灭口的关键信息。”

“你小子,精得猴一样。”贺斯年嗤笑,夹着烟弹灰,“没什么大事,就感情问题。”

卜奕没追问,只是说:“但这问题特别难解。”

一句话说进贺斯年心坎里——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沦落到要跟一小孩诉苦的地步。

“可不,”贺斯年吐了口烟,整个人苦得像泡了黄连,“人这辈子,总会碰上那么一个人,然后……就一败涂地了。”

香烟在指间明了又灭,卜奕吐出最后一缕烟,说:“这事儿哪分得出输赢呢。哥,要我说,就甭那么计较,爱她你就追她,把面子里子都扔下,别扛着那么重的包袱,要感情,那就单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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