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他不会再骗陆清臣的。

可是如果让陆清臣知道真正的真相，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再等等……再等一段时间，他会全部交代给陆清臣的。

至少不是现在。

“待会儿我这里打个电话给我的私人医生，让他来给你看看，太高了，叶峤。”陆清臣揉了揉眉心，轻声道：“我不希望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他看到叶峤跳下去的时候，心都停跳了。

叶峤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找到了自己要的那份录像，面无表情点了删除，并且进入了回收站里，再次删除了一遍。

之后他拿起手机，旁边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手机密码，叶峤输入密码进入了通讯录。

电话对面，陆清臣退出“叶峤跳梯台”的热搜词条，点进了第二条热搜词条里。

“陶明知？”他皱了皱眉。

叶峤握着手机的手僵硬住了。

他知道的，他的母亲很出名，处于陆清臣这个地位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了解，但听陆清臣念出这个名字，他再怎么准备，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惶恐不安。

“你怎么不说话了，叶峤？”

陆清臣点开视频，随口问道。

平常情况下，这个时候叶峤都会很快接话，像现在这样沉默的，倒还很少见。

不……不能让陆清臣察觉到……

叶峤很快反应过来，“你认识她？”

“叶文甚的前妻，了解过。”陆清臣撑着下巴淡淡回应着。

在很多年以前，京城有一件很出名的事。

叶文甚和原本门当户对的妻子离婚，另外娶了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女人，在成婚之后，他严格限制了新任妻子的自由，当对方当成金丝雀一样养着，并且他们生下了一个孩子。

时间长了，被囚禁的妻子有了心理疾病，叶文甚请了心理医生，退让一步放宽了管制，然后，妻子在一次外出中爱上了一个外国男人，最后挣脱了叶文甚的牢笼，和叶文甚离婚，去往了国外。

而叶文甚和她所生下来的孩子，也遭遇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大概三四年以前才醒过来。

小说里的虐恋情深并不存在，现实只有挣扎和反抗。没有人会爱上一个限制自己自由的伴侣，除非，他/她不是正常人。

“她很美，我见过她。”陆清臣说。

“那……你见过她的孩子吗？”叶峤忍不住放轻了声音，询问着。

陆清臣想了一下，“也见过。”

叶峤的呼吸差点就停了。

很久很久以前，陆清臣就见过他吗？那他呢？他有见过陆清臣吗？为什么他没记忆？

“是一个很可怜也很可爱的孩子。”陆清臣回忆着：“我十三岁的时候，见过他，叶文甚给他办生日宴会，邀请了很多人。”

他的父母也在其中。

他其实很讨厌那种场合，想着宴会结束后赶紧回家，不然家里的小霸王要闹脾气。

顾修瑜和他在一起，那时候他和顾修瑜关系还算可以，毕竟是一起长大的，聊了一会儿后顾修瑜去了桌席旁吃东西，他在原地看到了被叶文甚带出来的陶明知和那个小孩。

陶明知很美，被她拉着的小孩也很漂亮，像娃娃，就是看起来很阴沉，没什么人气。

小孩紧紧拉着母亲的手，似乎很害怕这样的场合。

他在宴厅里待了没多久，觉得无聊就去了外面的院子透气，院子里还种了猫薄荷，他摘了几片，打算回去哄家里的小霸王。

又逛了一圈，觉得宴会快到尾声了，准备回去时，半路上看到那个宴会上的小孩蹲在灌木丛里，一个人擦着眼睛在哭。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但是最后还是走过去了，问他为什么哭。

“妈妈不喜欢我……爸爸也不喜欢我……家里的人……都不喜欢我。”

小孩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喃喃着：“他们都不喜欢我……没有人会喜欢我……”

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明明长得这么好看可爱。

他拿出哄家里小霸王的劲来哄小孩：“没有，我就很喜欢你，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又很可爱……”

“那我想跟哥哥走，哥哥你带我去你家吧……”

小孩趴在他的怀里，安安静静，又温温柔柔。

最后他把小孩带回去交给叶文甚，小孩死抓着他的衣角不放，为了脱身，也为了不让小孩难过，他迫不得已，平生第一次撒了谎，说过几天来接他。

在这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对方。

后来再听到，是对方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的消息。

叶峤没想到自己和陆清臣还有这样的过往，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他曾经很嫉妒顾修瑜，嫉妒顾修瑜可以接触幼时的陆清臣，年少的陆清臣，可原来，他也是接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