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陆+番外(95)
“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需要我开口?”
“是不是我就应该任凭他自说自话,等着你们什么时候商量好了,把我卖出个好价钱?”
“宋珏!”
车厢里一下安静的可怕。
窗外的寒风却凛冽异常。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汽车缓缓停在了庭院里。
但谁都没有动弹。
良久,陆岘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是我把你宠坏了。”
“明天你就去g市,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回来。”
车门被推开,男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冷风倒灌进来将青年的短发吹得凌乱。
他手脚冰凉,后知后觉地回想起陆岘方才看向他的眼神。
他失望了。
宋珏心中绞痛,素来沉稳的神情也保持不住,双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只要想到方才不知所谓的自己,男人失望中带着疲倦的目光,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但最后他只是握着拳,咬住唇边的软肉让自己冷静下来,大步追了上去。
客厅里陆涪陵也在。
他们坐在沙发上,似乎在轻声交谈着什么。
见他进门,陆涪陵不由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宋珏没有心思去回应,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陆岘面前,低声说,“陆叔叔,我有话要和您说。”
陆岘别开眼,嗓音低沉冷淡,“如果你是对我的决定不满意,那么我认为不需要浪费时间。”
宋珏顿了顿,他收拢五指,目光中带着点难以察觉的哀求,“三分钟。”
他轻声祈求,“我只要您三分钟的时间,好吗?”
陆岘没有说话。
一旁的陆涪陵看了看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觉得自己还是明哲保身,不要掺和进他们的家务事里比较好。
他站起身,说,“小叔,时间不早了,我先上楼休息,你们慢慢聊。”
脚步声逐渐远去,客厅里只剩两个人。
宋珏握住陆岘的手腕,“对不起。”
他慢慢地跪坐在地上,把脸埋进男人的掌心,“我不该那样说话,朝您发脾气,但我并不是怪您,也不会怪您……我”,他停顿了一下,涩然地说,“我只是太害怕了。”
“我害怕您会因为他的话再一次放弃我。”
宋珏说到这里,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应该对您有信心,而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可我真的忍不住……”
陆岘的神情松动了一点,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抚了抚青年的头发。
宋珏往他的手上蹭了蹭,顶着一双泛红的眼眸,怯怯地抬起头看他,“您生我的气了吗?”
陆岘摇了摇头。
他轻轻摩挲着青年湿润的眼角,叹息道,“你还是不明白。”
这句话让宋珏的心狠狠一跳,他不由揪紧了男人的裤脚,惊惶地开口,“我会想明白的,您别生气,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陆岘用手指抵住他的唇。
在此之前他确实想让宋珏想清楚,所以他给他一个远离a市的地方,一个月的时间,去找回自己的冷静和理智。
但是如今看来,这个决定似乎并不正确。
陆岘叹了一口气,“小珏,你应该知道,我并不会为这些话生气。”
“我和你的关系不是不能公开,顾云汀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但是有一点很重要。”
他微微阖上眼,问他,“你考虑过后果吗?”
宋珏仰着头,颇为不解地看着男人。
陆岘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后颈,平静地说,“作为我的养子,所有人都会夸赞你的能力,承认你的优秀,你会收到无尽的鲜花和掌声。”
“可是恋人不一样。”
“你会成为我的附属品,所有人都再也看不到你的努力,他们不会再平等地对待你,将你的成果归于我的名下,而你只能默默接受这些不公。”
“我很想说,我可以保护你,给予你足够的尊重和地位,让旁人都不敢如此,但是人心难测。”
“在这个社会上,我们本就是少数的群体,异样的眼光无法避免,他们会把这看作是我的风流韵事,而你不一样。”
“你会受到加倍的苛责,会收到恶意的目光,会失去太多你本该得到的东西……而我,并不希望你的未来变成这副模样,你明白吗?”
片刻的寂静。
宋珏掷地有声,“可是我愿意。”
他神情倔强,目光似永夜里燃烧的孤火,“您说的这些,我之前确实没有考虑过。但是现在我可以告诉您,我愿意。”
“您和我在一起,早已经是我的求之不得,而这些相应的代价,我也愿意承受。”
他一瞬不错地盯着陆岘的眼睛,诉说着自己的决心,“如果您想让我明白的是这些,这就是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