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早味狗血虐文(37)
顾云一个人坐着看书,单只手撑着下颚,坐姿悠闲,他的手看起来那样纤细,整个人又是那样孱弱。杜烬趴在他腿上,想起白日里那些流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涩的酸的涨的发疼。
顾云似乎也察觉他心态不同往常,他的手指伸入杜烬的发间,轻轻来回抚摸,问道:你不开心?
杜烬的心里很多疑问,最近他的梦魇愈发严重,日日晚上都不能安睡,只有在顾云怀里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他问道:“哥哥,你生来就不会说话吗?”
顾云摇摇头,他只是小时候大病一场,病虽痊愈,却留有后遗症,从那以后顾明章就不太希望看到他。
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嫌恶。
顾明章对顾云是冷漠的,疏离的,却又事事有求必应,很少不满足他。
大约除了爱,他对这独子什么也给得。
可这独子也并未顺利长大,他在这荒芜冰冷的土壤里日渐枯萎,温柔安静如同静待死亡。
杜烬想起自己的事情,神色中有些迟钝。
他想溺爱是没有选择的,是不容置疑的爱,随施爱者的意愿而妄意作为。
顾明章倘若真的爱顾云,怎么能任由一个孩子独处于危险的森林?
杜烬告诉顾云:“我会保护你的,哥哥。不管有任何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
顾云看着他,似乎被少年人的承诺撩动内心,他原以为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但感情一旦滋生就很难磨灭,或许今天以后,他很难再仅仅只是把他看作一个孩子,一个毫无相干的人。
顾云告诉他:我也会保护你的。
☆、信徒的坟墓
时间过得很快,杜烬一天天长大,一转眼,他已经十二岁。
顾家对于他和艾利克斯是慷慨的,所有能用金钱给予的便从不吝啬。
教育,食物,华服美缎,最好的和最稀有的。
原来生活留在杜烬身上的痕迹越来越浅,直至如今几乎完全消失,包括漂浮动荡饱受折磨的灵魂,仿佛也已经找到了栖息之所。
除了随夜而至的梦魇,杜烬几乎已经忘了过去的一切。
而顾云,他开始越来越少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有时候一天,有时候四五天,成日里都见不到人。
他从顾家的独子变成了顾家的长子,看似没什么变化,实际对他的境遇改变颇多。
很难说,都是转变在好的方面。
一方面,养子的存在感日益增加,顾明章的目光难免落到这两个孩子身上。
他与四年前不同,或许也是老了。
人老了,便也有些贪恋停留和感情。
于是顾明章偶尔会回顾家吃饭,杜烬,艾利克斯和顾云都必须出席。
但是顾云的位置常常是空的,他如今已是少年,似乎比他父亲还更厌恶回家。
在家里,他也肯定戴着面具,没人看过他面具下面的脸。
顾明章对杜烬和艾利克斯愈加满意,对顾云就更加冷漠。
有一次,顾云难得在家,他一坐到餐桌上,顾明章就敲着桌子,声音暴躁且不耐烦道:“把面具摘了!”
当时所有人吓了一跳,空气跟凝滞了一般,只有尴尬和无奈,大家都看着顾云。
不一而足的审视的眼光。
只有杜烬,他担心他。
只见顾云放下了刀叉,他本来都已经预备进餐了,然后优雅地解下了脖子上的餐巾,一言不发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顾明章难以置信,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挑战他的威信,从前或许有,但那些都不是他的儿子,不是在家里。
所有人都觉得顾明章肯定会好好惩罚顾云,奇怪的是他也没有。
他的愤怒来得热烈去得更快,马上他便自我消解了这股情绪,仿佛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杜烬想,这或许也是一种无奈。
做父亲的自然明白儿子的态度,但那是日积月累水滴石穿,无可改变的。
于是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唯有忍气吞声。
直到他们当中有人肯做出改变,或者再也忍受不了为止。
在那之前,生活就会维持一种沉默的,心照不宣的现状。
所有人小心翼翼遵守着某种不可宣之于口的默契。
顾云再也没有在餐桌上出现过。
自从他和顾明章的矛盾从暗处的暗潮汹涌摆到了台面上,所谓的谣言便尘嚣直上。
人人都说顾家的长子彻底失宠是迟早的事情。
顾云不太在乎这点。
他和他父亲将近二十年没有说过话了。
他母亲死了之后,顾明章便失去了好丈夫这个人设枷锁,在私人生活上的作风趋近放荡。
每日应付女明星,小秘书都来不及。
更何况还有五光十色,容华奢靡的富贵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