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女士还是挺担心我的嘛。

我不得不去安慰阮女士：好啦好啦，别担心啦，你儿子不没事嘛。头发都白了，赶快去染染吧，要不然我爸就不喜欢你了。

可阮女士并不领我的情，她说谢治你最好收收你的性子，再有这样的事情，谁都救不了你。

又来了又来了，我说妈您就别说了，让我好好养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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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病也不太好养。

我还没休息几天，凡是能攀亲带故的都来探病了。

教育局局长、公安部部长、大学校长、还有周末一家人。

周末一见我就哭了，口口声声对不住我，说都怪自己没有把我送回家，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说去你的吧，那男人铁了心的要报复我，老子早晚会有一劫。

周末说也对，不过老大你可真厉害，挨了十七刀都没事，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我说后不后福不知道，反正我不用去学校上课了，我爸给我办了一年休学。

周末说那感情好啊，老大你可以尽情浪了。

我说浪个屁啊，老子得养病。十七刀，你以为是闹着玩的，老子现在都不能下床动弹，以后有没有后遗症还难说。

周末又开始哭了：老大你怎么这么惨啊，不行，我一定得给你报仇！那男人叫宋岩对吧，操他妈的，我非得搞死他不可！！！

我说还用你搞？老爷子早把他送进监狱了，能活着出来我就不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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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病的人来得也快走得也快，一周不到，我的病房里就恢复了安静。

安静到只剩下小傻子，呆呆地坐在床头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藏着和他智力不附的悲伤。

看多了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猛一看唇红齿白的小傻子真是赏心悦目。

可被小傻子这么看着，非常晦气，就好像是我要死了一样。

于是我对小傻子说：安安，笑一个，不要这么看着哥哥。

这还是我醒来之后和他说的第一句话，但小傻子没听，小傻子摇了摇头，软声软气地拒绝了我：哥哥，安安笑不出来。

我问他：为什么？

安安担心哥哥呀。小傻子低下头，慢慢地说完这句话后，才抬起头来，耷拉着两只小耳朵继续说，就像爸爸妈妈担心哥哥一样，安安也担心哥哥。

小傻子竟然知道担心是什么意思。

可谢先生和阮女士才不会担心我呢，我还没康复，这两人就去忙工作了，把一个傻子丢在我身边，也不知道是我照顾他还是他照顾我。

于是我又逗小傻子玩：安安骗人，爸爸妈妈才不会担心哥哥呢，他们只会忙着挣钱。

小傻子果然被我逗急了，瞪着两只水润润的眼睛摇头，红着脸说不是，安安没有骗哥哥，爸爸妈妈真的很担心哥哥……哥哥躺着不动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哭了……

哭了？

我不太相信，盯着小傻子清澈见底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他：爸爸妈妈真的哭了吗？

小傻子说对，小傻子垂着眼，很小声地说爸爸妈妈哭了，安安也哭了。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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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成了我的消遣。

和阮女士谢先生不同，小傻子总是在白天陪我。

陪我量血压，陪我打点滴，陪我拆线。

拆完线之后，我让小傻子给我削苹果，小傻子缩着脑袋说安安不会，我说哥哥想吃，小傻子就嘟着嘴巴、鼓起勇气说：那安安学学吧。

第一次削的时候，小傻子把自己的食指割破了，指肚划了一道一厘米长的口子，流了好多血出来，红红的苹果都被染得更红了。

小傻子被吓到了，像个惊弓之鸟一样，把手中的苹果和水果刀都扔了。

他举着滴血的食指往我面前凑，像个小孩子似的博关注、博心疼。

我才不心疼小傻子。

我只是笑了笑，说安安怎么这么笨呀，去找护士贴个创可贴，哥哥还等着吃苹果呢。

正好李妈做完饭来了，她先是拉着小傻子去处理伤口，再把熬的养生粥送到我面前问：少爷想吃苹果吗？我给您削个。

我说不用了，我只想吃安安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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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不敢拿刀了。

这怎么行呢，我还想吃他削的苹果呢。

我和小傻子说：安安这样不行，一点也不像个大丈夫。

小傻子坐在金灿灿的阳光下，一边拿着他的魔方转圈圈，一边瞪着大大的眼睛问我：哥哥，大丈夫是什么呀？

小傻子的好奇心还挺重。

每当有人说了他听不懂的词，或者出现他从没见过的东西后，他都会软着声音问，哥哥，这是什么呀。

我才懒得跟小傻子解释，我只会跟小傻子说：安安连这个都不知道，真笨，哥哥不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