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级基建狂魔(40)

“喂?”他的声音带有雀跃的喘息,无论电话那端是谁,都能接收到他的喜悦。

然而话筒那边一阵沉默。

律风还没能再喂出第二声,就听到一阵阴沉的质问:“你在做什么?”

“啊?”律风没能第一时间听出是谁,仍是粗重呼吸回答道,“爬山啊。”

那边愣了愣,忽然传出低低的笑声。

律风莫名觉得这笑声熟悉无比,他皱着眉赶紧看了看通话界面。

陌生号码,但是这串数字……

殷以乔?!

律风顿时变得紧张局促,之前充沛于灵魂的兴高采烈全都凝聚在了咽喉,绷得他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殷以乔在笑什么,更不知道殷以乔为什么给他打电话。

但是他听着这声笑,本能觉得忐忑不安,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事情,被师兄发现了似的。

律风皱着眉抱怨道:“你笑什么啊。”

殷以乔轻咳一声,恢复了他一贯温柔体贴,“你在哪座山上?”

绝口不提自己为什么笑。

律风气息稍缓,轻轻哼道:“乌雀山,很远的。都说了我出差,你别等我了,早点忙完回英国吧,代我向老师问好。”

殷以乔说:“小风,我总不能跟爷爷说,我回了一趟中国,连你人都没有见到——”

忽然,律风听到身后隐约传来聊天走路的声音,也顾不得听殷以乔在说些什么,赶紧和他道别。

“不说了,我同事都上来了。”

说完就挂,特别不客气!

律风转头一看,发现周五一终于拖着钱旭阳和钟珂上来了。

刚到山顶,钱旭阳把背包一扔,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一副连话都说不出的模样。

钟珂也没好到哪儿去,脸色苍白的出气多进气少,叉着腰站在山顶,转头问道:“周哥,这快说吧,方案一在哪儿取的点?”

好像只要周五一指出了选点,任务就算完成,她马上可以顺山而下,回家躺平了。

周五一拎着测距仪,走了几步,指了指斜下方一个平坦坡度。

那里竟然还插着一面小红旗。

“看到旗子没有?”他手指一划,笔直示意对面的山坳,“到对面,还有一面。”

鲜艳的小红旗,成为了测量员留给设计师的标识。

可惜除了标识,乌雀山再没有留下更多的痕迹。

适应了山顶的冷空气,律风很快开始按照自己的习惯,进行实地勘察。

他放下背包,拿出了单反,拍摄下了方案一的落点位置,更多的焦点,对准了整座乌雀山。

一座桥梁的一个方案,就有两个山峰的选择。

他们花了两小时登山,待会还要下山,再去对面登一次顶峰,才算考察完方案一的选点。

看起来充足的时间,花费在路上过多,所以律风始终忙碌于记录乌雀山的实景。

周五一架起了测距仪,随时可以帮忙测量律风想要的数据。

可他看到律风用单反拍摄了乌雀山之后,又拿出了速写本,站在相同的位置,用手上的笔,重新绘制起乌雀山来。

他落笔极快,几个来回,就勾勒出乌雀山的走势。

周五一觉得奇怪,他很少见到拍过照的人,还要再画一次素描的。

然而,他从吴院那里听说过律风的事情。

年轻,但是才华横溢。

只不过是学习了曲水湾大桥,就能完成三角钢型支撑的应用,设计出一座新的越江桥来。

于是,律风在周五一眼里,显得格外不同。

别人做了重复工作,他一定会笑着说傻。

换到律风身上,成为了独特的设计习惯,一定是律风设计出越江桥的制胜技巧。

周五一在旁边架起测距仪,测量数据。

等到律风停笔,他才充满期待的问道:“有新的解决办法了吗?”

简单的问题,包含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负责乌雀山测量项目开始,几乎每一年、每一次设计到场,他都会问相同的问题。

律风读得懂他的神情。

乌雀山大桥在他们心里,已经不仅仅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也是一个满怀赤诚的希望。

希望长达十二年的项目,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希望这座横亘在藏区门前的大山,拥有一道通途捷径。

“暂时没有。”律风勾起温和笑意,“不过,一定会有的。”

他们花了整整一天上山下山,才走完了方案一两个落位点。

周五一开车回到丹拉县小旅馆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县城里亮起了橘黄明亮的路灯,照亮了唯一的主街道。

他们四人都住在旅馆里,一人一间,同吃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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