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浪费(96)

作者:几杯 阅读记录

没能找到手机看时间,却发现多出来一件西装外套。袖标还在,也就很好判断主人。衣服主人坐在大床的另一边,以一种看起来并不太舒服的姿势背对他侧坐着在使用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

“现在几点了?”谈少宗问,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令沉浸在工作中的祁抑扬吓一跳,虽然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合上笔记本,站起来回身看着谈少宗,把床头灯调得更亮了:“快两点了,不好叫醒你,所以跟爸妈说了今晚就睡在这儿。”

夜里两点,也就是说他完整错过了岑美伦的生日晚餐。谈少宗有隐约的印象他中途半醒的短暂片刻似乎听到过祁抑扬在跟门外的谁说话,也许是来兴师问罪的岑美伦。他应该要那个时候就醒过来的,可他意志力薄弱,连日的忙碌紧绷后终于没有需要起床处理的待办事项,那种将醒未醒似睡非睡的时分最令人贪恋睡眠,他放任自己又那么混沌睡过去。

谈少宗心虚:“岑阿姨没生气吧?她是不是来过?我好像听见有人说我喝醉了。”

祁抑扬的确是这么跟岑女士交代的,谈少宗状态不佳不胜酒力,岑女士相信了。而编出这个借口的祁抑扬现在故意问:“你没醉吗?”

“我没醉,就是实在太困了,”谈少宗很诚实,“而且不知道谁往我杯里的香槟里兑了气泡水。”

祁抑扬坐在床沿,只小幅度点一点头,没有接话,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太感兴趣。

谈少宗在床头柜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他在推送信息里很快也注意到来自温宜霄的那一条。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祁抑扬,祁抑扬也看着他,好像知道他有话要说在耐心等他开口。

他斟酌很久,迂回地问:“你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我应该有事要问你吗?”祁抑扬把球踢回给他。

主动提起自己的绯闻令谈少宗觉得很别扭,他想过祁抑扬要问的话他就解释清楚,没料到眼下局面变成他要先交代。他清清嗓子:“那个,新闻你也应该看到了,我和温宜霄那天晚上真的只是偶遇。他——”谈少宗停顿了一下,顾忌着涉及他人隐私,选了个模糊的说法:“名义上他算是余皎皎的弟弟,因为这个我们才多聊了几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要借这种新闻暗示离婚的事,答应过你的,什么时候公开你来决定。”

祁抑扬看着谈少宗,他其实有很多问题,十万吨斤斤计较压在心底。他想问谈少宗你答应这个澄清方案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或者余皎皎到底对于来说有多特别。但谈少宗脸上放松而坦荡的表情又让他问不出来。

至少这次谈少宗开口解释了,在他已经不必向他解释的时候。

他不说话,谈少宗以为是自己讲的还不够可信,又补充:“温宜霄取向不是同性。”

“那如果他是呢?”

一问完祁抑扬就自觉失言。见好就收就可以了,再追究显得越界。但也许是这样久违的深夜共处一室带来的混乱感,谈少宗看着他的时候他几乎错觉他们还处在以前的关系当中,因此不合时宜的问题才会脱口而出。

睡饱觉的谈少宗似乎心情很好,好的坏的问题都照单全收,思考片刻后认真回答:“即使他是,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的。”

说话时谈少宗的食指指腹一直在祁抑扬西服袖标上摩挲,见祁抑扬没有再问温宜霄的事,他把好奇很久的问题抛出来:“你为什么总是不剪袖标?”

祁抑扬笑了一下,似乎是因为没有预料到谈少宗会好奇这种细枝末节的事,他反问:“为什么一定要剪?”

“穿衣礼仪不是都主张——”

谈少宗的半截话被打断:“我必须要处处守规矩吗?”

这个问句令谈少宗一时语塞,他好像从没想过祁抑扬会不守规矩的样子。眼前祁抑扬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像中学男生,谈少宗有点儿想笑,是那种听到小朋友胡言乱语后的心情。他现在是真的认同岑女士以前讲过的话了:祁抑扬的叛逆期和青春期好像都还没结束。

谈少宗起身把祁抑扬的西装挂到床尾的衣架上。衣架旁边有两排置物架,祁家在这间别墅住了十余年,前几年装修翻新过一次,祁抑扬青春时期的大部分物品都还保留在此处。有件金色制品的亮光在照明一般的夜晚格外显眼,谈少宗凑近看清了,转头问祁抑扬:“这就是你的IOI金牌啊?”

他曾跟祁抑扬提到过一次他从广播里听到祁抑扬得奖消息的事,祁抑扬还记得那时候两人之间近似吵架的对话,因而不是太想提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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