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红(61)

小冬使劲儿朝Clemen挤眼睛。

“女朋友。”Clemen用气声说,三个字,段小钧搅奶酪的手停了。

“不是吧……”小冬哭丧着脸,无声地呐喊,“没有女人配得上我们老板!”

“咱老板,”Clemen瞟一眼匡正的背影,“看女人的眼光真是不太行……”

“何止是不行,”小冬一脸的痛心疾首,“他找女朋友光看腿,好几个了吧,都是音乐学院跳舞的,一百以内的加减法算着都费劲!”

“你这是歧视,”段小钧笑了,然后不着痕迹地问Clemen,“经理,老板的新女朋友你见着了?”

“没有,”Clemen给他们透底,“但肯定是,那天去海南,他一上车就打电话,说不回去了,还说冰箱里的饭别给他留……”

“雾草!”小冬插进来,“这是住一起了?”

“老板还死活不承认,”Clemen推开他的脑袋,“当着白总的面儿,非说那是个男的,是他邻居。”

“我去……”小冬又贴回来,“不会是什么禁忌之恋吧?”

段小钧和Clemen双双看向他。

“有夫之妇什么的……”

段小钧翻个白眼:“你能不能盼老板点儿好?”

小冬嘀咕:“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了……”

Clemen捂住他的嘴,跟段小钧说:“就凭老板那脸、那身材,找个董事的女儿一点不费劲,过两年窜上去,没必要跟咱们在这儿卖苦力。”

董事……段小钧盯着面前那锅咕嘟咕嘟的奶酪,觉得像匡正那样的男人,别说董事的女儿,就是董事也配不上。

这时一只手拍在肩上,“聊什么呢,”匡正打完电话回来,在他身边坐下,微微一缕柑橘味,划破浓郁的奶酪香,“吃完了吗,吃完走了。”

段小钧垂下头,想象了一下他的女朋友,大概也带着这样一股清爽的味道吧。

第32章

晚上五点多, 应笑侬从练功房出来, 擦把汗, 下楼买饭。

楼道里黑黢黢的, 他天天走,很熟了, 三步并着两步下来, 在一楼半的缓步台一转弯,见门口飘进来一个穿着白裙子的长发女人。

没有电的老筒子楼,一身白、黑长直, 应笑侬冷不防叫了一声:“啊啊啊啊!”

二楼马上喊:“小侬?”

这是宝绽。

“混小子嚎什么嚎!”

这个没良心的是时阔亭。

应笑侬缓过神, 冲楼上喊:“没事!”

“女鬼”缓缓向他飘来, 袅袅娜娜上楼梯,应笑侬看清了,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邻家小妹似的清纯长相,身高却有一米七五以上,站到面前,几乎和他平视。

她也看清了应笑侬, 这种脸蛋,放在哪儿都是一等一的:“你是班主?”

应笑侬刚才让她吓了一跳, 这时候没好脾气:“你谁?”

“这楼里什么味儿, ”她没回答,而是夸张地翕动鼻子,“像拿什么臭抹布沤了十天半个月似的, 还有一股厕所味儿,这是剧团?”

原来是来挑刺儿的,应笑侬架起胳膊,扬着下巴:“是抹布是厕所和您有关系吗,您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电也没有,”她仰头往上看,“快黄摊儿了吧?”

黄摊儿俩字激着了应笑侬:“小丫头片子,你说话注意点!”

“女鬼”越过他往楼上走,那身形,一看就是同行:“你们这种混日子的剧团,没台上还好,万一上了台,嘴都张不开吧?”

应笑侬饭也不买了,一个箭步冲到她前头,拿钥匙去开练功房的门:“咱俩谁是混日子的,比一比才知道吧?”

“女鬼”瞥他一眼,高中小女生的脸,却一副御姐派头:“来吧。”

应笑侬从衣架上拽下彩裙水袖,往腰背上一系,指着她:“身上见功夫,贵妃醉酒三件套,咱俩速战速决。”

《贵妃醉酒》又名《百花亭》,是脍炙人口的花衫戏,青衣行必唱,最出名的是“卧鱼闻花,衔杯下腰”三处身段,被应笑侬戏称三件套。

没等“女鬼”说话,他直接来了,水袖横空一甩,拍到她肩头叫她退后,然后几个醉步蓦然回首,见百花亭“群芳争艳”,联想到明皇闪了自己去找梅妃,他且娇且嗔且羞且怒,缓缓蹲身嗅花,走一个卧鱼。

傍晚的光线昏暗,小小的练功房里却光彩四溢,应笑侬没有妆,没贴片子没戴凤冠,只是一条女裙一双水袖,以男子之身摹女子之形,便柔情似水,惟妙惟肖。

他拂袖而起,走碎步到对角,这一回是见牡丹,国色天香却无人来赏,他摆摆摇摇,出右手翻兰花指,将摘不摘之时,左手一个亮袖,脚下顺势一扭,第二个卧鱼翩若惊鸿。

“女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这样韵致十足的“丽人”,没人舍得转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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