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时雨+番外(104)

作者:长路远歌 阅读记录

时隐咬着牙关,他几乎没力气了,伸出苍白的指尖,眼眸闪动:“浔哥,谢谢你,真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而道谢,一种无力感涌上来:“但我不要你陪我涉险。够了,真的。你再这样,我会愧疚一辈子。”

“瞎说什么,”沈浔跟上他,拉住他的手,“放开你我才会愧疚一辈子。”他看着前方,“前面还有路呢,你他妈丧气什么!”

一辆面包车飞驰着从他们身旁驶过,两人呼吸一紧,反射性地向旁边闪开。

车窗开了,但见里边坐着一三十来岁的男人,对他们喊:“上车!”

“林哥!”时隐眼前一亮,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别急着喊哥,上来!”

沈浔离得近,一手拉开了门。车速略微减慢,够他俩踉踉跄跄跳上车。

这车是用来装货的,后面座位都拆掉了,门还没关上,车速就陡然加快,车里两人被晃得东倒西歪。

林哥一言不发加着油,眼睛往后视镜瞟。

时隐急喘着稳住身形,等手臂上的麻劲儿过去,才虚虚然道:“林哥,谢谢。”

“没事。”林哥蹙着眉,拐过几个大弯,车一下上了山路,“怎么回事?”

时隐笑了一笑,很无力:“不知道。”

林哥也不再问,现下逃命要紧。

“看这天,要下雨了,我就不信这帮人能一直追。”

乌云滚滚,寒风刮着脸,金耳环的面容在后视镜里忽远忽近,不太清晰。

但摩托车的速度不容小觑,林哥这破面包车许久不检修,动力不行,与金耳环的距离竟然越来越小。

“操,够狠啊。”林哥骂着,手上加档,脚下油门踩到底。

金耳环穷追不舍,脸上透露着暴戾,时隐看着就不觉握紧了拳头。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为了寻仇而追赶,这是一场玩命刺激的追逐游戏。

那摩托车开过来,金耳环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一伸手在车身上划了一下,发出粗砾的响动。

“我操。”林哥啐了一口,只能继续往前开,“这帮混蛋!”

折叠匕首寒光闪闪,金耳环的笑随着距离的拉远而变得模糊。下一秒,他又加速靠过来,又是一划,他身后小弟发出阵阵呼喊。

这追逐游戏没过多久,车身上伤痕累累,金耳环失去了兴趣,手上一用力便猛地加油追上,一下一下撞击着车身。

林哥额间流下冷汗,他咬牙切齿,目光坚定:“两个小子听着!下一个弯道我会加油,你俩跳下去。山坡不陡,摔下去受点伤,但是命还在!”他看一眼后视镜,手指紧抓方向盘,“你们先跳我后跳,别的不用管。”

时隐和沈浔都没动,掌心捏出了一层濡湿。

“别傻愣着,机会只有一次,信不信你林哥?”林哥几乎是吼出这些话的,“我他妈还能把自己赔进去啊?让你跳你就跳!”

沈浔看看林哥,定了定神,声音有些发颤,低低道:“准备……”

时隐对他一点头。

“跳!”

车以过快的速度拐过弯道,向着山崖边缘甩开。

视线被遮挡,两个少年趁乱跳车而出!

一路滚下山坡,砾石和树根擦着手背,土壤里渗进滴滴血迹。

沈浔把时隐护在怀里,一手垫在他的脑后,一齐滚下山坡,身上磕得生疼。

寒潮降临,这山上早先下过雪,此时积雪未融。

天旋地转,黑白二色的土地上洇着星星点点的血红。他们彼此紧靠,呼吸凌乱相融,心跳贴着彼此鼓动。

沈浔视线里尽是花白的天、明亮的雪,唯独时隐唇下一点朱红,是这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每一次颠簸翻滚,他们本就不远的距离都会随着身体的晃动而再次贴近。怀里是珍贵易碎的宝贝,沈浔盯着那一点朱红,喉头滚动。

心跳噗通,那颜色灼了眼,又一路燎起心火,他突然想要吻上去。

于是他就吻上去。

温热相触,他的舌尖把玩那一点朱砂痣,似乎要把它搅开,把这诱色染到时隐苍白的嘴唇上。

他在索取,循着那一点荔枝味的甘甜往深处去搅弄。

忽然,一只手抚上他的后颈,指尖冰凉,让他陡然清醒,瞪大了眼睛。

“疯了……我疯了……”他离开他的嘴唇,怔怔嗫嚅道。

“你没疯,”时隐双手盘绕,将他的脖颈勾下来,呼吸灼热喷薄,“是我疯了。”

唇齿再次相依,再没有犹豫,舌尖近乎狂热地逗弄在一起。

远方的车辆从山坡冲下,火光冲天,爆炸震耳,小混混骑着摩托慌乱逃散。

那一刻有雪花飘落,是他们今年所见的第一场雪。时间静止,然后一切又周而复始,唤出新生,向着下一秒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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