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把衣服脱了。”

“啊？”

陆铭也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降低了声音，“脱……脱衣服干什么？”

程深从柜子里把医药箱拿出来，跟陆铭一起面对面坐在床边，“你说呢？要不我给你脱？”

“那不用，那不用……还是不劳烦你了……”

陆铭就这样在程深的注视下把上衣脱了，“转过去。”陆铭听话的转过了身，背对着陆铭。然后他听见了身后医药箱打开的声音以及各种工具相互碰撞的声音，空气中已经有浓浓的酒精以及各种药水的味道弥漫开来。但是却迟迟没等到药棉附上后背，于是陆铭慢慢挣开紧闭的双眼准备回头看看他在干什么，这时候程深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双手将他牢牢抱住。

“啊！程深你他妈碰到我的伤口了……疼啊！”

尽管陆铭在挣扎，程深还是牢牢圈着他不松手，嘴唇轻轻吻过他的后脖颈，将下巴抵在了肩膀上，在他耳边叹了口气，低声说：“别在躲我了。”

陆铭顿时安静下来，不再动弹，但是也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陆铭用力想把程深圈着自己的胳膊拉开，“程深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你又会跑了。”

“你不放开我，我后背疼。”

程深只好松开自己的手，让陆铭转过身来。

“程深，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过，明明玩弄了我但是转身又要对我好。我也从来没这么难受过，被人玩了还天天想着人家，然后自己给自己找理由来见你，但是每次见了你我就准没好事……”

联想起自从第一次遇见程深到现在哪一次见面自己是“全身而退”的？第一次是被程深揍得连亲妈都不认识，第二次被程深整的跑了一晚上厕所，后来又被他家的狗咬，现在又替他跟别人打架惹得自己一身伤，越想陆铭觉得自己越委屈。

程深问：“我怎么玩你了？”

“你说呢？那你上次对我做……那种事算什么？”

“你觉得那算什么？”

“算报复！你不过就是因为之前在夜未央的包房里我差点把你上了，你心里就一直记恨着我。但是既然做都做了，我也认了，大男人能屈能伸，从此跟你一刀两断，可你为什么后来又要来招惹我？”

“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会记仇的小人？”

“那是什么？不是报复你说是什么？”

“我说了的，我喜欢你啊。”

“程深，你不要仗着我打不过你就……”反应慢半拍的陆铭一愣，“……你刚说什么？”

程深双手捏着他的脸，“我说我喜欢你，是你不相信我。你还说你遇见我就没好事，那我呢？我还不是一样？自从遇见你我的生活就已经被彻底打乱了。不过……我愿意。”

陆铭的智商总是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掉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就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你……你先等会……”陆铭把程深推开些，适当让自己脑子清醒一点，“你一会一个喜欢，说得我都懵了。”

程深无奈，让他把身体转回去再次背对着自己，“你自己好好捋捋，我先给你上药，转过去。”

程深用棉签沾着药水轻轻地在陆铭伤口上擦拭，他背后有着深深浅浅不少的抓痕，严重的已经往外渗血，轻一些的只是破了皮，这些伤之下还有一块旧的疤痕，已经淡化了不少。

程深知道那是他和陆铭第一次遇见那个晚上的乌龙事件，他踹了陆铭一脚让他后背撞在了茶几上留下的伤。

他上药的时候很认真，全程不发一语，看着这些新伤旧疤，这些天和陆铭相识的种种都在他眼前闪过。许是陆铭也同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得认真，一时也忘了疼，全程一动不动，乖顺非常，整间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陆铭突然开口问他：“你真的喜欢我？”

陆铭突然地动作，程深的手也跟着一顿。

“真的。”

“不是骗我捉弄我？”

“不是。”

陆铭转过身来，“那你……为什么那次之后再也没联系过我？我还以为……以为……”

不等陆铭说完，程深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我错了。”

程深本可以有很多句话来解释，但是他看着陆铭委屈的样子，他突然认识到一切一切都是理由，是借口。那天陆铭落荒而逃之后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去联系他，没去去找他，没有把心里的话告诉他，就是自己错了。尽管陆铭把他的微信拉黑了，打过去的电话一个也不接，尽管那天从警察局出来以后，他看着陆铭和那个人一起驱车离开，程深默默跟在他们车后，一直跟着到了楼下，看着他们两个一起上楼，然后程深在楼下等了一夜陆铭也没有再下来……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那么重要了，因为陆铭此时此刻就在他眼前，伸手就能揽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