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男的白月光he了[娱乐圈](183)

作者:落墨照雪 阅读记录

“行, 我知道了。”

顾骄依旧是平常漠然的腔调。但穆子绥离他近, 清楚看见他肩膀正在细细颤动。

三言两语挂了电话,顾骄默默地站着,抬手捂住了眼睛, 眼泪无声流下。

浓重的悲伤涌上穆子绥心头。他奇异地听见了顾骄的心声。

——妈妈不在了, 一切都是毫无意义。

穆子绥心都要碎了,他多想抱一抱顾骄, 在这最脆弱的时候给他以安慰。但在梦境里,他只能被动地旁观这一切。

顾骄彻底无视来自齐恒的几十条来电,完整地上完了一节课。

本该属于他的课堂。

讲台上放着老师带来的栀子花, 在不大不小讲课声中, 有人打盹、有人奋笔疾书。

上了一半,那个人的手下走狗就来了。

穿黑衣服的司机,一脸焦急和教授打招呼。

顾骄坐在窗口,听不真切。

司机看上去是个来接学生的老实人, 但事实上,不远处还有八个密切关注着教室一切动静的保镖。

顾骄时常觉得,他是困在蜘蛛网上的蛾, 怎样都躲不开的。

——脚如果可以在地上生根该多好,他可以在这个教室安静地生长、开花、凋零、死去。永远不要去面对他讨厌的人。

别进来。

顾骄沉默地看着那群人拉长的黑影,在心里说。

要是进来了,他宁愿跳楼。

司机进来后,顾骄手里的笔几乎把纸张划穿。在这个瞬间从六楼坠下去,一定能够得以解脱吧。

林欢,那个和顾骄关系平平的舍友,无论如何也不肯从座位上让开,一动不动像个聋子,横亘在司机和顾骄之间。

他可真傻,企图用躯体做无谓的对抗。

司机办事遇了阻碍,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他大可让老板施压学校,开除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够了,”顾骄在这一切发生之前,站了起来:“让我出去。”

教室是个好地方,他不希望教室被染上不幸的色彩。

顾骄路过林欢、路过前几排认识不认识的课桌的主人,他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这世上,最好再也不要有任何人记得“顾骄”。

沉默的脚步,停在讲台。顾骄对教授笑了笑:“老师,您带来的栀子花特别香。”

栀子花的香气盈满鼻端,记忆悠悠荡荡,似乎回到一丛一丛肥硕的白色栀子,被阳光晒得滚烫。

穆子绥看到了顾骄小时候。

老人问儿时的顾骄:“栀子花的诗怎么背?”

“宁肯媚晚凉,清风匝地随。”

“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做人,要有操守。”

做人要有操守……

顾骄的泪还没落下就被风吹干,在抬起头,已经是一副冷漠锐利的模样。

哪里有什么栀子香?

一车子的烟味。

烟草带给顾骄虚幻的愉悦,借以逃避命运赐予他的颠沛流离。

他反抗齐恒的掌控欲。

男人冷笑,捏住他下巴:“又不老实了?”

是啊。

顾骄昂着头,眸光清幽幽,极为轻蔑地看人。

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挂念,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他不怕了。

直到被掐脖子也不反抗,齐恒才觉察不对劲。诊断结果是,重度抑郁和双相。

终于有一天,顾骄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

点滴、鼻饲,他痛。

他痛,穆子绥在梦中跟着,三魂七魄都似撕裂的痛。

顾骄不言语也不笑,他想离开苦痛。

穆子绥一遍遍想去摸摸顾骄的脸,吻一吻他,告诉他“别难过,我在你身边。”

但穆子绥在这个梦里,竟然是这样无能为力,他只能看,看着顾骄一天比一天消瘦。

齐恒绝不允许顾骄死去。

他放低姿态,惶恐又卑微地祈求。

顾骄移开视线,不把齐恒的表演看在眼里。窗外明蓝的天,他幻想坠下去。

终于有一天,他死了。

一粒微尘,消散在渺茫的世界中。

再也没有人会知晓顾骄是个怎样的人,他的爱与恨,全部苦痛挣扎。

齐恒不肯放过顾骄的骨灰,执拗地日夜搂着那方狭小的盒子。明明顾骄生与死,都恨极了齐恒,却还要被这种方式困在这人身边。

到头来,仍是不得片刻自由。

没有人为他争一争,回故土的权利。

他眷恋的故土,有肥硕的栀子花、温柔的雨,和一生中短暂的可以称为幸福无忧的时光。

……

穆子绥从梦里惊醒,前所未有的后怕涌上心头。

他带着恐慌,在黑暗里急切地摸索。

穆子绥摸到顾骄单薄的肩膀——因均匀的呼吸,正微微起伏着。顾骄总是睡着睡着,就变成趴睡的姿势。

触到这一点温热,穆子绥的心才在剧烈震动下稍稍安定。他把顾骄整个拖到了怀里,紧紧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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