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64)

作者:乌子瓜 阅读记录

商岳身在片场压力巨大,谢徐谦也因工作忙碌而难有闲暇。两人快有半个月连电话也没打过一通,拍摄期间尚还无心去牵挂,可一旦下戏就会被拖进到难以消减也无处排遣的疯狂想念里。商岳忍不住对自己嘲笑鄙夷,也不知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甚至想抓个人来问,究竟是情爱本质如此,还是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谢徐谦下了降头?

自己现在这状况,简直就像是,就像是,就像……没了谢徐谦就活不下去一样。

商岳拿起手机又放下,从打电话还是发信息,从说什么到写什么,辗转苦思已近大半个钟头,因为无论怎么讲都没有实际意义。

我很想你。

我觉得我就快疯了。

你来找我吧。

让我亲眼看看你。

不,我想抱你。

不对,不对……

那不够。

商岳倒进床上,反手摸到开关按灭房间的灯光,再打开,再关上,又再打开,又再关上,像个无聊作怪的小孩,固执重复到手臂发酸才肯停下。

房间陷入黑暗,丢在身旁的手机却在此时发声亮起。商岳愣了几秒猛的翻身来看,还因此引起小小晕眩。屏幕上并无来电显示的照片,仅只有谢徐谦的名字,商岳失神一样看着那三个字,心中陡生恨意,就不愿去按下那个接听键。

打电话有什么用?

听得到声音又看不到人。

万一忍不住把他喊来怎么办?

肯定就没心思拍戏了。

不行。

不能接。

不接。

没来由一滴水珠落在屏上,商岳觉得荒唐却仍摸了把脸,发现的确是自己哭了。

他对自己更加失望,也更不敢接这通电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呼叫中断,屏幕熄灭。他心烦意乱索性不作忍耐,便破罐破摔的认真哭起来。

可电话又再响起,震痛了已近乎绷到极限神经。商岳径直挂断,沉闷踟蹰了片刻,再一边哭一边拿起手机来敲字:不方便接电话。

谢徐谦迅速发来回话,半句不问缘由:好,改天。

商岳等了几分钟未见有下文,愤然的骂了句脏话,写道:不能晚点?

谢徐谦却回:要不现在,要不改天。

商岳哭得有些气短缺氧,更被谢徐谦这句话梗的头昏。当即播回电话,连哭腔也没来得及收拾掩饰,发狠质问道,“谢徐谦你什么意思?!”

话一出口两边就都被吓到,商岳猛的回过神来,想立刻就挂断,却只捏着手机紧紧贴在耳畔,生恐错过了对面的只字片语。

“……Jason?”

谢徐谦温柔的音调响起,又是忧虑又是关切,荡进心口、蚀进心底、啃咬在最柔软的位置,直教人陷入难掩的遗憾中来——哪怕是最浅薄的碰触也都是奢侈,看不见,摸不着,抱不了,吻不到。

“hey?发生什么事?你说话。”

“……”

“商岳!”

商岳深吸进一口气,抵不过缺氧反应只得倒回床上,“谢徐谦,我……好想你啊……”

无能为力的坦白,叹息着煎熬发声。

谢徐谦听得鼻酸心痛,这段时间是他蓄意在减少联络,可受折磨的又岂止商岳一个?

他们并没有面临什么无法解决的困局,他们都有任性的理由,也都有任性的资本。可如若贪图一时温存,就难免会埋下将来怨怼的可能。更何况他们都另有所图,那么忍耐分别就是他们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不要哭。”

谢徐谦搜肠刮肚半晌,却只得这一句。所有的撩拨经验都成了废纸空谈,听着商岳的哭声和告白,他实在是想不到、也说不出,哪怕半句高明的安慰。

“亲爱的,别哭,不要哭。”

徒劳反复。

商岳捂住眼睛,热泪从掌心与面庞的缝隙中不断流逝,他拼命想要冷静,却点滴不得阻拦。

——

去往中原的路上。

徐行之遇见一个要送亡妻的骨灰回乡的僧人。

听来就很古怪,一个僧人,却有亡妻。

他们因风沙阻碍被困在破旧驿站中,僧人自顾自同徐行之讲起他的来历:他本是少林弟子,年少时偶遇一苗女,为她一笑而起凡心,自甘堕入万丈红尘。岂知那苗女竟是苗疆五仙教的圣女,与一个和尚私定终身便是犯下判教死罪。两人隐姓埋名逃来关外生活,转眼二十年过去,苗女病故,临终之愿就是要僧人送她回去。

徐行之听得索然,他历来不信鬼神,心中也无故土乡情。他看这僧人身上穿的僧袍很旧,光头却像是新剃,还有几道口子,有一道还正正从戒疤上划过。

“我这一去多半是要死的,可惜就无人再送我的骨灰回少林。还是婆娘有福,能遇上我这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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