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投资《柳三郎》是为了你，但也不只是为了你。如果真要花钱捧你，我大可要求让你演主角，撇开你跟胡氓季平舟的交情不谈，只要我开口，他们都不可能拒绝。”

商岳没想到谢徐谦会讲这个，沉默片刻后问，“你投了多少？”

谢徐谦耸了耸肩，“不少。”

他刚给胡氓打了个电话，这才选择来坦白。他有些懊恼自己居然毫无察觉，白白让商岳闷在心里跟自己为难了这么久。

“我是认真考量过才拿钱出来的 ，当然不好说能赚多少，但也应该不至于赔钱。剧本质量ok，胡氓和季平舟的专业水准都不低，顾鸣的发展势头也很不错，至于你……”

商岳警惕投来一眼，但神情已缓和许多。

“如果演得好，风头也许会盖过主角。“谢徐谦笑了笑，继续道，“我知道这部戏是你们好友几个的心愿，无论如何都要拍，那么谁投资差别都不大，反倒是我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拍摄不受外力干扰。宝贝，我是你男朋友，也已经跟你求婚了，你能给我家用，我出点力帮你达成心愿也不算罪过吧？”

商岳原本还有话反驳，却被“求婚”这句堵了回去，他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谢徐谦说的求婚是拍《柳三郎》时，他来剧组那晚，两人在浴室里说的几句。虽然是那个意思没错，但……商岳告诫自己不要又被谢徐谦几句话就哄得没了立场，冷冷道，“我没跟你说这个。”

谢徐谦没了笑容，问，“你不愿意了吗？”

明知谢徐谦在故作委屈，商岳也还是心软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戏都拍完了。”

“那你接受我的解释吗？”

“嗯。”

“还生气吗？”

商岳没有回话， 转而问道，“冯禾导演的新片试镜，有没有你的功劳？”

谢徐谦叹了口气 ，无奈回话，“刚认识你的时候，有天跟老冯饮茶，闲聊起有关演员的话题，我当时刚好想着去看你的话剧，就顺口提了一句。然后他去看了《回头不是岸》，评价不错。”

“……”

“老冯拍戏是没有旁人说话的份的，他最多心情好时跟人玩笑客气两句，实际上谁的意见都听不进去。他喊你去试镜也不过是试镜，过不过我不知道，更加帮不了你什么。最多能提醒你，如果真能进组跟他拍，就坚强点做好挨骂的准备。”

冯大导演的毒舌刻薄也算江湖闻名，商岳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听谢徐谦这样一讲就忽然好奇起来，“你也挨骂的？”

“是啊。”

“哦。”商岳有点想笑，倒是很难想象谢徐谦挨骂的场景。

谢徐谦注意着商岳的神情变化，知道哄得差不多了，就才说回这场不快的导火线上。

“Jason，还有一件事我答应要告诉你的，关于这次我和阿谨被袭击。伤人的叫秦恒道，是秦旭的爸爸。那是个疯子，自己作恶进了监狱，就只觉得是别人害他。我，阿谨，还有秦旭的妈妈，应该都是他的目标，只不过我是公众人物，最容易接近下手。”谢徐谦拿了商岳的烟，抽出一支衔到嘴边又再放下，继续说道，“之前你回去跟家里出柜，喝多了没接我电话。我会那么急，是因为当年秦旭被这个疯子绑去'治疗'过，我不知道是什么'治疗'，但那之后，很多事就不一样了。”

商岳震惊无话，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内情。谢徐谦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愤怒和感伤，却有难以言喻的愧疚。商岳意识到自己揭开了谢徐谦的伤疤，心疼得慌忙制止，“不要说了。”

谢徐谦却执意要解决问题，不惜说出他深埋在心底多年的遗憾与苦痛，“我恨秦旭，因为他不肯爱惜自己，更无视了我的心意，是他亲手毁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我也恨我自己，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才让他受到伤害，最后还把他扔下了。我没有办法原谅他，也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

“这么多年过去我一直都没放下，直到他病重，要我去见他最后一面。他说，他不能带着我对他的恨去死，他希望我原谅他。但我知道，他是在告诉我，他不恨我了，他选择原谅我。我送他走，跟他告别，我把他放下了。”

谢徐谦长叹出一口气，眼眶已是泛红。商岳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满心的窒闷酸楚，又不知如何安慰。谢徐谦用受伤的右手拉起商岳的手放到自己心口。

“我亲眼见过我母亲的悲剧，我容不下感情里有丝毫的不纯粹。商岳，我是全心全意在爱你，你也必须全心全意的爱我。相信我，不要怀疑我，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这样的话，你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