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身+番外(54)

作者:里伞 阅读记录

Wilson正挂着耳机听随身听。因为上次的意外,他和医院申请让褚易搬去自己的病房。两人现在是同房病友了。他听到褚易的哼唧声,摘掉耳机,说你是不是再去检查下身体,整天这么吐也不是办法。

检查过了啊!谢利医生每次都说没事没事,我听了都要烦了,唉,不想了。褚易拉过被子,病恹恹地躺着。他看向窗外,幽深谷的大樱桃树过了花期,一树的粉色花尽数凋谢,如今树枝尖端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

他叹口气,对朋友说,不能再去樱桃树了,那里不漂亮了。

可以换个地方。

去哪里?

你去过镇上吗?

褚易坐起来。当然没有!他压低声音,我还不敢跑那么远,从医院去镇子要搭车的。

朋友收好随身听,从枕头下面掏出了什么东西,丢给他。

褚易低头一看,是几枚硬币。

车费。Wilson说。走吗?我背你,你带路。

大胆还是朋友大胆。下午医生来查房,两人装乖吃了药,等医生前脚刚走,他们就飞快换下病号服,穿上便服溜出了住院部。

去镇中心的巴士只有一部,一小时一班。褚易看过时刻表,如果他们动作快,能赶上三点的那辆。

他们两个人,一个走路吃力,一个眼睛不好,出逃过程惊险万分,翻越医院矮墙时一个没注意,还齐齐滚进灌木丛沾了一身树枝。索性有惊无险,总算赶上了巴士。上车时褚易后背都是汗,他把硬币投进钱箱,拉着Wilson找了两个空位坐下。

心还在怦怦直跳,褚易喘着气,却只觉兴奋。这次与以往跑出去玩的感觉都不同,他们坐上车了,如果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就此逃走,随便去到世界的任何地方,不再回来。

褚易抹掉额头上的汗。他望向朋友,他的逃亡伙伴。Wilson也出汗了。朋友调养多日,不再像刚住院时那样瘦了,身体结实不少。那些汗珠顺着他太阳穴流到脖子,再滑进衣领,一滴接一滴溜进去,看得褚易喉咙发紧。他忍不住要想那些汗水是否会一路蜿蜒,划过朋友的胸口、小腹,再往下——然后呢,它们又会流去哪里。

他想得口干舌燥,鼓起勇气,凑到朋友耳边小声说: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私奔啊。

朋友扭过头。他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脸上缠的纱布,特意戴了帽子和墨镜,看着就像个出门旅行的普通人,此时正与伴侣外出度假,共坐一辆巴士。

他问:私奔是什么意思。

浪漫想象被彻底终结。褚易眼睛一翻。中文白痴!他打了朋友一拳,心里有气难消,重重拿后脑勺撞Wilson的手臂。

小叶,你别玩了。

我在生气。

他扁着嘴,不高兴地说,继续拿头撞他。Wilson干脆伸手搂住褚易,控制住他的动作。

别动了,你能告诉我巴士开到哪一站了吗?

朋友声带受伤,近日慢慢好转,已经从之前的沙哑变为低沉,说话时像片羽毛挠得人心底难受。褚易把脑袋搁到他臂弯,他撞不动了,累了,闷闷说你不会听报站啊,我又不是讲解员。

朋友不说话,真安静下来去听报站了。褚易气得要死。我说!我说行了吧!他气呼呼地枕着朋友手臂,和他描述所见风景。朋友静静听,时不时捋一把他的头发,和摸小狗似的。

褚易指着外面的景色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说到后面,气莫名其妙地消了,他的口吻活泼起来,大谈去镇子上的娱乐计划。

我想吃雪糕,逛市集,还想看海。我看旅游杂志上有写,这里是海滨城市,镇中心有个沙滩,走路就到,很近的。

好,一件件做。

男孩听得心一软,头埋进朋友手臂做的项圈,甘心做他怀中的小狗。

Wilson缓缓摸着褚易的头发。褚易听见他似乎在哼着什么,仔细听,是口哨声。

朋友只在心情好的时候会做这件事。Wilson并未有许多音乐天赋,口哨吹得不是那么好,但褚易还是听出那是他随身听里的曲目。朋友对于音乐十分长情,他的随身听里只有一张磁带,从没换过,听过多遍也不曾厌倦。

褚易偷偷听过几次,知道对方悉心还原的是其中一首描述夏日往事的歌曲。他对旋律不陌生,下意识也跟着哼起来。

朋友又将他搂紧了一些。巴士载着出逃者,平稳向前驶去。

——

下车后,Wilson信守承诺,背着褚易从雪糕车开始一路逛去市集。他们玩两人两足的游戏太多次,信任早已变为本能,走起路来比一个人还快。

康沃郡民风淳朴,市集上的路人见到这对奇怪组合,也不惊讶,反而面带微笑对他们说句日安,褚易便开朗回,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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