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情书(70)

但自把沈问秋接回来,他也不是没有过蠢蠢欲动的时候。沈问秋的确没有少年时那么清澈漂亮了,可他仍觉得很可爱,什么都可爱,腰后的小痣可爱,蜷缩着睡觉的姿势可爱,嘴角忧悒的下撇可爱,总是无精打采冷冷淡淡的眉眼也很可爱。

越觉得可爱,越是不敢碰。

瘦伶伶的,又纤薄,他的手那么粗糙,力气又大,光是想象一下,就让他害怕自己会把沈问秋给弄坏了。

陆庸心慌意乱地说:“你别总是开我的玩笑,这种玩笑不能乱开。”

沈问秋追着他说:“我真没开玩笑。”

陆庸正要说话,沈问秋冷不丁地说:“上次我们来y镇,住在一起,你不是就半夜偷偷摸我吗?还想亲我。我都记得。”

陆庸猝不及防地被揭开曾经做过的卑鄙往事,脸颊瞬间烧到发烫,像被当场捕获的罪犯,不必问罪,他就俯首认错。

那年的寒假多冷,他们住一家破旅馆,空调坏了,被子又薄又硬,盖在身上一点都不暖和。

沈问秋就说要一起睡,凑在一起好取暖。

自然有一些身体触碰,有意或无意。

他十六岁的时候血气方刚,控制不住一些身体擅自的反应,冷冷热热,最后一整晚没睡,闭着眼睛背心经。

陆庸很沮丧,大抵就是因为这样,沈问秋才把他当成变态,他暴露表白之后,立即被吓得逃远。

陆庸说:“我那时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碰到,我不是要猥-亵你……”

我知道。沈问秋心想,他甚至还能回忆起当时陆庸的手触摸他的感觉。

一点也不下-流。

可仍旧让他觉得分外羞臊。

沈问秋被他这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态度弄得愈发烦躁着急,你说平时多么果断干脆的一个大个子,连带着几十号人去砸场子他都敢,只是问他要不要上-床居然这么墨迹。

都成年了十年了!

沈问秋一肚子恼火,都因为酒精而胡乱发泄出来,他憋了太久了,索性直接往陆庸的被子里钻,贴了上去。

陆庸吓得差点摔下去,他弓起背,把小酒鬼抱了满怀,连声说:“别挤了,要一起掉下去了。”

陆庸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沈问秋就像是一团火,在他的心窝里乱蹿。

陆庸明知道不可以,不庄重,他觉得沈问秋只是喝醉了,只是太寂寞,只是出于愧疚心,只是很久没有x生活,所以才会荒唐地提出这种事。

他这样做就是趁人之危,一点也不君子道义。

但这可是他放在心尖上喜欢的人。

沈问秋是他的曙光,也是他的邪念。

他唯一的邪念。

所以,当沈问秋发抖的手拽着他的衣服吻上来的时候,轻轻的一个吻,把他所有抗拒的力气都给抽空了。

沈问秋在黑暗中笨拙地亲上来,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献祭自己,拼了命地往陆庸身上扒拉,没立即得到回应,他又觉得好伤心,眼泪不停地涌出来,脸颊湿漉漉地贴近。

陆庸按捺着怒气似的,凶气如尖锥破囊一般流逸出来,低声道:“沈问秋!”

沈问秋滞住,哭得更厉害了,但屏住呼吸,不想发出声音,觉得心口都被掏空了,还是舍不得放开陆庸。

陆庸冰冷的金属义肢悄无声息地抓住他的双手,扣住。

沈问秋想,接下去应该就是他被推开了吧?正低落着,陆庸匪气十足又无可奈何地骂了句:“妈的。”

气息喷在沈问秋的脸上。

沈问秋羞耻到人都要烧起来了。

接着,陆庸倾身过来,盖住他。

沈问秋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猛兽按在地上,咬住喉咙,是他自己找死的。

急迫。混乱。炽热。

这事真开了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们都以为对方有经-验,所以都没识破彼此的笨手笨脚。

陆庸问他疼不疼,他撒谎说不疼。

他很满足,感觉灵魂终于可以落地,被人紧紧抱住,茫然的空洞被陆庸的亲吻和拥抱一点一点地填充。

真好,沈问秋想,他喜欢这个地方。

这里是他喜欢上陆庸的地方。

……

y镇在二十多年前,九十年代初就开始陆续有人经营起电子废品回收行业,逐渐壮大,在彼时毫无管理约束的国内开了数十上百家大大小小的公司,或者说是作坊。

没几家正规的。

那年寒假。

陆庸带着他走在路边,说:“这里被人称作是电子垃圾的世界终点站。”

沈问秋说:“听上去很厉害。”

“我也觉得。”陆庸颔首,他向来认为他们的民族拥有世界上最吃苦耐劳的人民,不怕脏,不怕累。

沈问秋好奇地问:“但我们要怎么调查呢?我们还是学生……说是学校报社来采访的?这样人家也不会仔细地跟我们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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