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蹇(47)

作者:沈二藤 阅读记录

“法律。”江颐钧停手了,收回了匕首,“你还知道法律两个字。”他轻笑了一声。

言罢,他站直身体,揉了揉干脆利落的头发,说:“这人太聒噪了,先前准备的东西呢。”

一桶冰块。

江颐钧扬了扬下巴,重新坐了下来。

“你干什么?”季常惊恐万分,可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走上前的其中一人掰开了嘴巴,只能发出哼哼呜呜的响声。

另一人从冰桶里一块又一块的拿出冰块,一个接一个的塞进他的嘴里,直到季常的嘴无法塞满之后,又迅速用胶布给他的嘴贴上了。

冰块燃烧着脆弱的口腔内壁。

季常面色狰狞,直冒冷汗,又摇又晃,像是要把胶布给晃掉,再吐掉一口的冰块。

“季常,”江颐钧说,“做事前要想想后果。你该的。”

江颐钧拍了拍手,把匕首丢在地上,眉眼挂着笑意:“人命呢留着。不过我看这双腿倒是可以折了,别的怎么做,不用我交代了吧。”

江颐钧到季常耳边,问:“没被人操过吧?”

季常瞪大了眼睛:“唔!呜呜——,唔。”

江颐钧径直错过他,走向了工厂的大门,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他头也没回,背着光的脸上已经不见笑意。

他在门口点燃一支烟,不知何时,郊外的此刻已经灌下了雨。

并且有越下越大的意味。

江颐钧望着漆黑的夜色,他在想,那天的雨是不是也跟今天的一样大,每一颗打在鼓面上都能奏出响彻云霄的鼓声。

吴嘉荣是不是盼着自己能拯救他;吴嘉荣是不是在大雨里把心碎了一地,那破碎的心却又被自己碾了又碾;吴嘉荣是不是很痛,难怪他倒希望着自己那天没有救下他。

迟来的、共通的痛苦,在潮湿的雨水里洇满了江颐钧的身躯。

江颐钧向来以为自己能给到吴嘉荣最好,方方面面,如今想来,他却从没问过一句:“嘉嘉,你想要什么?”吴嘉荣要的爱,似乎不全是他以为的爱。

最后季常浑身狼狈不堪地被仍在雨水里,血水和污水溶了一地。

季常这事没过两天,江颐钧派去寻找聪聪的人来信,说是找着人了。

聪聪还活着,没有死。

被一个叫做王深的放牛人给藏了起来。

江颐钧得知消息的下一刻,就要来了地址,驱车赶往。

也是同时,季家的一个电话打到了江自省那儿去,哭天抢地,要讨个说法。

讨不来说法,就要法庭见。

江自省挂断电话,阴沉着脸捏了捏太阳穴,庄婉婷身姿娉婷地走了进来,笑里勾着风情以及藏不住的喜悦。

她趴在沙发椅上,撒娇似的朝江自省说:“自省,婚纱我定了几套,你今儿有空陪我去看看吗?”

江自省收了不悦的神情,微笑着回答:“好。”

庄婉婷愈发高兴了,眉梢上都像停留着报喜的喜鹊。

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要嫁给江自省了,要成为江自省名义与实际上的妻子了。

第41章

王深长得很高大,由于常年暴晒阳光,落了一身古铜色的皮肤,眉目浓密,见了外人总能即刻长出刺来,谨慎得紧,尤其一双深邃的眼睛,睁得老大、老圆,像是要把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穿戴得体的青年给盯出个窟窿来。

聪聪就躲在王深的背后,被王深用一只手反向护着,一星半点儿身影都没露出来,只能堪堪瞧见浅灰色的衣服料子。

江颐钧耐心地说明了来意,拿出了寻人启事,以及从吴嘉荣母亲那儿取来的为数不多的全家福。

全家福照片上的聪聪大约才二十出头,那年正是吴嘉荣考上大学,要背井离乡之时,为了给家里人留个念想,匆匆照下了一张。

十八岁的吴嘉荣站得板板正正,留着又短又干脆的短寸头,将整张清淡的脸都裸露了出来,他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唇角翘得高且深,笑容里带着快乐和腼腆,大抵是面对照相机镜头时的不适,但这点不适没有减淡吴嘉荣半点的快乐。

原来也有那么一瞬间,吴嘉荣可以笑得这么漂亮。

江颐钧敛着眼睛,视线从照片上停滞几秒,继而递给了王深。

聪聪露出半张脸来,她拉着王深的胳膊,指着照片上的吴嘉荣,说:“嘉嘉!嘉嘉。”

王深不是有意要藏起聪聪的。

那天天未明,他照例起来准备赶牛去山里,却见到蜷缩在门口昏睡的聪聪。

全身冰冷,仿佛只剩着一口气,照料了好长一段日子,她才逐渐恢复健康来。

聪聪非常怕生,谁都不肯见,连门也不敢出,问她话来,她总是答非所问的重复着“嘉嘉”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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