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蹇(57)

作者:沈二藤 阅读记录

23分钟...。

吴嘉荣只觉得眼前本就阴暗的天更加不明晰了。

“压、压到了几个!正在......诶!”

小年轻的话还没说完,吴嘉荣已经撇开了他,冒进了雨里,一脚踏进泥泞中,溅起了千层浪花。

“吴老师!您跑慢点!雨天路滑啊吴老师!”

小年轻提脚追出去时,已见得吴嘉荣的身影没入了绵雨中。

第49章

人一旦拧巴起来,就容易把自己绕在里头,像是处于莫比乌斯环,怎么也走不出去。

这种拧巴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够迅速把思维从中提取出来的切入点。

吴嘉荣这辈子都没跑得那么用力过,这样熟悉又狭窄的小路隐约变得又长又深,景色越朦胧越模糊,要叫人迷失。

要怎么样才能以光速抵达?要怎么样才能缩短距离?要怎么样才能第一眼见到江颐钧?

哪怕他再怎么想蒙蔽自己,再怎么想跟过去分裂的彻底,到头来,他还是怎么都没法放下江颐钧。

关于结局如何,关于未来如何,吴嘉荣不想去顾忌了。

他想每天都能见到江颐钧。

他想每天都跟江颐钧在一起。

这是他曾迫切渴望的爱啊。

山体崩塌了一大块,拦断了道路,地面滚满碎石子,淌着油黄色的泥泞,沿着斜面往下滴落。

七七八八的伞,熙熙攘攘的人群,黑色、黄色的雨衣,像一群蘑菇,长在湿漉的石块上。

有人在喊、有人在哭,有人拿远手机搜索信号。

吴嘉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冰凉的雨水被带入他温热的口腔里,被雨水模糊的视线在人群中寻找着江颐钧的身影。

说来也奇怪,他总能一眼就望见,撑着伞的江颐钧正背对着他站在闹哄哄的人群外围。

吴嘉荣支起身子,眨了眨眼,水滴溜进了他紧抿的唇,浑身倒是卸了力,挪了挪步子,朝人群喊了句:“...江颐钧!”声音不大,混在嘈杂的响动中,就成了蚊蝇。

江颐钧仍是即刻转过头来,闻声寻去,他站在伞下,看着裸露在雨水中的吴嘉荣,浑身湿漉漉的,踉踉跄跄的向他跑来,紧接着撞进了他的怀里,让他往后颠了几步。江颐钧顺势伸手抚着吴嘉荣湿透的软发,像是摸着了一团软绵绵的云,黏在他的掌心,渗透进他的肌肤里。

江颐钧微微敛着眼,见着吴嘉荣冻得通红的耳尖,低声问:“怎么不打伞就来了。”

吴嘉荣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咬着唇轻轻摇头,眼泪直直地流,哽咽声细如雨丝。

“嘉嘉...”江颐钧把吴嘉荣往怀里搂了搂,搂得更深了一点,“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哪敢再丢掉你——山体坍塌没有压到人,只意外有两人擦伤了。”

吴嘉荣挣脱开来,胡乱抹了把脸,把雨水和眼泪都糊了开来,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变得皱巴巴的,像揉成一团的纸,他的眼睛湿漉漉却又无比清澈地看着江颐钧,嚅着唇说:“.....颐钧,我们回家吧。”

江颐钧一愣,紧接着他拉过吴嘉荣的手,扯到跟前,掌着伞的手臂向下盖了盖,漆黑的伞面掩在二人的发梢,阴影笼住了整个上半身。

江颐钧低眉吻住了吴嘉荣。

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吻。

轻轻咬住吴嘉荣湿漉的唇,探入温热的唇舌间,交换着体温。

吴嘉荣被吻得愈发面红耳赤,这样的吻,他都快要忘记是什么感觉了。

像是站在山顶,繁星坠落在脚底。

又像是立于海上,明月将他吞没。

未来和结局都无需过早给它下定义,生活与命运总会掀开痛苦的皮囊、渡过不可逾越阿刻戎河,抵达暴风雨的另一边。

从冬雨迷濛的小道,到半掩的门扉,停留在咯吱作响的木板床,冷气仿佛要被炙热的体温氤氲出乳白色的雾气。

江颐钧的吻凶狠又温柔,似乎要把吴嘉荣拆解吃入了腹中,吴嘉荣往后倒着,喘着气儿,脚跟碰脚跟,脊梁和床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冬日繁琐的衣物在此刻变得格外令人厌烦,在手忙脚乱与身躯的碰撞中,终于褪得一干二净,赤裸的肉体在夜里交织。

江颐钧吻他的脸,吻他的下颌骨,吻他的脖颈,吻他的肋骨和小腹,是蜻蜓点水的,但却更加柔情。

吴嘉荣半眯着眼睛,微张着唇,双手轻轻抚着江颐钧的头发,脊梁向上弓起,成了一道浅浅的月牙,肋骨在江颐钧的亲吻下变得愈发坚硬,吴嘉荣蜷着脚趾,脚后跟抵着被褥,小腿腹紧绷着。

“嘉嘉。”江颐钧叫他。

吴嘉荣闷哼着回答,情欲烧灭了他的理智。

江颐钧挤进他的双腿间。

吴嘉荣有些害怕,又没那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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