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莎眉尾上挑，双手一伸，作势要把啤酒收回来。

“说，说，我说还不成嘛。”林慕卿赶紧护住两罐啤酒，“你想知道什么？”

卢莎收回的手指摸了摸下巴：“说你今天为什么状态大变吧。”

“我这个周不一直如此吗？兴致缺缺，懒懒散散。”

卢莎摇头：“不一样，今天明显和前几天不一样。”卢莎顿了顿，继续说，“我猜你是为情所困。”

林慕卿满满一口腔的啤酒差点喷出来：“你个母胎solo，是怎么看出来的！”

卢莎有点小得意，但还是稳住表情，故作高深：“这还不简单吗？你今早上班过斑马线的时候，闯了一个红灯。”

林慕卿觉得这丫头是在诈自己，哪有闯个红灯就能联想到感情方面出了问题：“你可劲胡说吧。”

“我说得难道不对吗？你难道不是为情所困吗？”面对林慕卿的质疑，卢莎重复自己的猜测。

林慕卿无言，这丫头还真说对了，她现在可不是为了初恋女友快结婚的事而烦躁嘛。

“算你厉害。”林慕卿竖起大拇指，“既然你都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了，那还要我说什么？”

卢莎说：“我想知道你和她之前的事。”

林慕卿不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了解来干吗？”

卢莎一瞬间语顿，的确，她们只不过是带教法医和实习生的关系，没有熟到可以深聊感情方面的私事。

林慕卿有耐心地等着卢莎的理由，她不喜欢说往事，但现在她对卢莎为什么想听她和米阳的事，非常感兴趣。

如果说出的理由，足以让她满意，她是不介意给母胎solo的姑娘，传授点恋爱的经验，虽然她这段恋爱极其痛心。

“我听说你们这种取向的人，谈恋爱十分不易，我想知道，既然不易，为什么还要分开呢？”卢莎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理由。

林慕卿没料到是这样一个理由，不知该说这丫头天真还是傻？

“就是因为这条路走得不容易，所以才会分开啊。”

“那明知不容易，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最后的结局不还是分开吗？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多的心力？不会不值得吗？”卢莎不是很明白，明知是死局，为什么还要下。

林慕卿很想把卢莎的小脑袋瓜敲开看一看，脑子里是不是只有学习。

“果真是母胎solo。”林慕卿感叹，“等你喜欢上一个人你就明白了，喜欢这种事，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一旦喜欢上了，哪里顾忌得到以后啊，该行乐时且行乐呗。”

林慕卿说得如此洒脱，却不禁在心里问自己，如果当年知道结局是这样，她还要不要告白？还会不会和米阳在一起？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因为回不到过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阻止当年那个不顾一切，为了米阳，敢于与世俗宣战的自己。

卢莎看了眼明显走神的林慕卿，忽然觉得，她好像可以去尝试一下，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感觉。

“那你们当年遇到的阻碍大吗？”

林慕卿想了想，说：“那不是一般的大，是很大很大，大到压得我们喘不过气，差点双双跳江。”

卢莎惊恐到眸子倏地瞪大：“跳江？！”

“哈哈。”小丫头真好骗，“骗你的，这你也信啊？”

卢莎面露尴尬，又有点恼羞成怒，她就不该和林慕卿在这儿聊心事。

“不听了，我写论文去了！”卢莎负气起身，拉开帘子，打开门，钻到角落，埋进一摞摞高耸的资料中，噼里啪啦地敲字。

林慕卿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啤酒罐随着身体不断晃动，飞洒几滴出来，溅到林慕卿的眼尾，她抬手擦了擦，细腻敏感的桃花眼通红一片。

她不是成心逗弄卢莎的，只是她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她和米阳的事，十三年的牵绊，丝线太多，缠缠绕绕的，竟不知从哪一头开始回卷。

林慕卿倚在沙发靠背上，眼神游离，一口接一口地灌着啤酒。

许是心里装的事太多太杂，两罐啤酒下去，林慕卿感觉脑袋沉甸甸的，眼前糊化一片，不远处有团黑影，正朝她信步走来，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辨出这人是谁。

“林慕卿？快醒醒，老师来了。”

趴在桌上的林慕卿，觉得耳边有只蜜蜂在飞舞，翁嗡嗡的，吵人清梦。

她不满地挥了挥手掌，想赶走闹哄哄的蜜蜂。

手臂刚挥舞两下，就被人钳住，力量还不小，林慕卿挣扎几下，没有挣开，却把自己弄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含着水气的桃花眸，眉头蹙在一块，想看清是谁想挨揍了，居然敢打扰她睡觉。

待眼里清明，林慕卿吓得往后一仰，差点连人带板凳齐齐摔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