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行微微蹙眉：“可惜隔着玻璃，无法提取声音。”

咖啡厅内，浓郁的咖啡余香袅袅，升腾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慢慢散开。

江逸雪的盛怒似乎在别墅和来这儿的路上都散的差不多了，此刻坐下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身疲惫尽显。

江一尘小心翼翼开口，他先是道歉：“对不起，姐，我没有要瞒着你的意思，只是我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和家里说。”

他明白江逸雪不想当着聂慎行的面说这些事，所以老老实实跟着她出来单独说。

“姐，你这么生气，是因为我的对象是一个男人吗？”

他的姐姐向来开明，从小到大也是把他放在心口里疼，所以她这么生气，江一尘的心里也不好受。

“姐，我真的喜欢他，他也是真心喜欢我，不被我的能力迷惑，看到的是我整个人，有好有坏的江一尘，藏着各种秘密的江一尘，他都喜欢。”

江逸雪嗤笑一声，转头看向窗外。

江一尘于是急急补充着：“真的，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三十多岁的人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无关性别，他就是我想要的人。“

不知他哪句话触动了江逸雪的神经，她目光倏地一变，随后敛眸掩住。

见她不开口，江一尘就继续陈情：“虽然你们可能都会觉得我们的未来没有保障，可比起一个人，我和他一起走的路才更开心更平坦。”

似乎是为了打消江逸雪的各种顾虑，江一尘讨好地说：“而且爸妈见过他之后，也挺喜欢他的，好几次打电话让我和他回家吃饭呢？”

江逸雪倏地抬头，“爸妈也知道这事了？”

服务员被她突然大声说话吓了一跳，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来。

江一尘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那倒没有，他们只知道他是我朋友。”

见姐姐终于开口，他便继续道：“其实，我还见了他的父母。”

江逸雪果然瞪大眼睛坐直了身体，“什么？你见了聂家二老？”

江一尘抿着唇点点头，“被聂慎行的母亲撞见后，他们便私下约了我。”

江逸雪手指摸了摸咖啡杯，似乎被烫到了，又瑟缩着收回。

许久，她问：“那他们和你说了些什么？”

“就是问我知不知道他们家的事，我是听聂慎行说过一些，但有一部分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说着，江一尘叹了口气，“他们家的事，是很复杂，他父母对我有偏见也是正常的。”

“不过，说起来，他父亲说了一句话，我一直不太明白，他说，有关聂慎行二姐的事情，让我来问你。”

话音一落，江逸雪神情就是一变。

她的脸色实在太过苍白，江一尘一眼看过去，吓了一跳，立即站起身：“姐，你没事吧……”

没成想江逸雪也突然站起，捂着嘴就往卫生间跑去。

江一尘大惊失色，立即跟在她身后跑到女士洗手间的门口，女服务生见唯一一桌的客人出了状况，也急忙跟着跑了进去。

卫生间里传出痛苦的gān呕声，只能站在外面的江一尘焦急万分。

半晌，女服务员半搀着江逸雪走出来，江一尘急忙上前：“姐，你怎么了？我陪你去医院吧。”

江逸雪擦着嘴，冲他摆手：“没什么，是我这几天没休息好。”

在她的坚持下，两人重新回到咖啡桌前。江一尘目光忧虑，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刚才的话题上了。

但江逸雪却开了口。

“辰辰，如果是你找到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姐姐会打心底里替你高兴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不舒服，江逸雪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如果这个人恰巧是个男人，姐姐也不是站在道德伦理制高点，谴责劝说那样的人。”

她垂眸看着自己暗淡下去的指甲盖儿，咬了咬牙，道：“但是这个人是谁都行，却不能是聂家的人。”

“为什么？”江一尘被这个回答弄得晕头转向，仔细想了想后，试探性地问，“是因为聂队长在追求你？”

但这没有影响啊。

江逸雪扭头看向窗外，目光变得悠远。

“因为我，是害死聂家老二聂关静的人。”

她淡淡的视线转回，落到惊愕的江一尘脸上，眼中的悲悯不知是对她的弟弟还是对自己。

“这件事聂家二老知道，他们两个兄弟却不知道，聂慎言……”

江逸雪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改口道：“辰辰，姐姐很抱歉，这件事爸妈也是不知道的，我原本打算带着这个秘密一辈子，但如今你和聂家老三这样……”

她的嘴唇失去了血色，紧抿着便愈加苍白。

半晌，江一尘缓了神，仍旧不敢置信：“姐，你说害死聂家二姐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