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盲盒(39)

作者:栖声 阅读记录

“是基于现实,可它达到的效果比毒鸡汤还要明显,以至于在集体点赞的道德优越感面前,‘问责’、不满和愤怒成为负面情绪和不和谐的‘噪音’。”那个男生转过身聆听,荒弭继续说:“正如资深媒体人石扉客说的:‘当48小时过去了,事件的语境已经发生了变迁,人们从媒体欲求的不再是最初的情感共鸣,而是追求更多的解读和资讯,以缓解信息饥渴。’‘心灵鸡汤’式的感动模式消解了大众媒体的专业性和公共性,它们会模糊新闻的焦点,阻碍公共问责,甚至包庇罪责。举个例子,如果疫情暴发,官方媒体二话不说带头祈福个两三天,民众却不知道什么是疫情,危害性如何,如何预防,在感动中毫无防备地走进疫区继续感动。结果可想而知,网络一片和谐,现实苦不堪言。公众需要的不是抒情,而是报道真相。”

“还有同学要发表看法吗?”老师还想听听学生的真实想法,大家面面相觑,“那先这样,其他同学可以再思考一下,我把刚刚发言过的同学记录一下,计入平时课堂成绩。哦,忘了跟大家说了,为了增强课堂教学成效,以后平时考核占一半,期末占一半,像这种课堂讨论就是你们的得分点,只要大家参与都有分,分的多少我会酌情处理。”

老师开始走到发言同学身边记录,学生们的“啧”声表明,本单纯的热情已被浇灭,为分举手,显得多么功利。

老师刚记完几个室友的大名,罗刹来了句:“有题同答。”

齐沓对于这种做法看得挺开,只要大家都参与,谁还会说谁功利,还能一起进步。

“好了,有谁要发言的吗?”

罗刹高举右手,说:“我和我身边这几位同学的看法一致。灾难发生后,人们悼念和祈福罹难者、受害者,是根植于人性淳朴中的善,是一种生物本能,它不需要人为去宣导、蛊惑和煽动。灾难是大事件,可它和小事件区别不大,解决的关键就是剖析背后的真相,所以,善就在那,谁也带不走,但罪责不挖出来,就会腐蚀根系。”

齐沓和荒弭同步转笔,老师站在讲台询问罗刹的名字。

大家参与度一般,再没人举手,老师只好开始点名。

“看来老师是想让我们就这个问题讨论一节课。”沈会确实猜中了。

接下来老师点到的学生看法也就感动和问责两种,离下课时间只剩三分钟,学生开始闹腾。

老师又看向荒弭那一排,看了一眼花名册,“罗刹旁边带鸭舌帽的那位男生,请报一下你的名字,然后说说看法。”

同步转动的笔掉了一支,荒弭的,齐沓倒淡然,搁笔起身。

“老师,我是外校来蹭课的,也不是本专业。”磁音一起,大家安静,视线聚集,“不过我想简单说一下看法。”

“好好好,请说。”老师是乐开了花,没想到果然是“亲孩子”不知福中福,别人家的孩子却懂赏识。而且每次视线扫过荒弭那一排,几人认真听讲做笔记,就有一种必须教下去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几位同学提到的问责模式其实是一种‘反鸡汤’行动,而越是官方,越是‘权威’的,就越可能成为反叛的对象。因此,媒体报道如果能做到权衡,让人们在理性中感动,对灾难本身,也是一种尊重。谢谢。”

齐沓说完坐下,铃声和掌声同时响起,像是认可,又像是以示欢迎。齐沓有些不适应,毕竟前面没个先例,一直沉闷,掌声显得吝啬。

老师满意地说下课。

“可以陪我去一趟厕所吗?”齐沓转头问荒弭。

荒弭带路,余下三个已经趴下。后排几位女生本欲伸出的手只好作罢,还是等他俩回来再问。

“嗯?要在外面透透气吗?”荒弭跟在后面疑惑。

走出厕所后,齐沓就转个方向,绕到无教室的悬空走廊,背对教室看向教学楼前的草坪。

荒弭站在一旁,草坪上秋风扫落叶,“还得麻烦你再撑一节课,挺催眠的。”

“嗯。”如果没在公交上睡过去,齐沓怕是罗刹的好梦友。

两人站着吹了会儿风,又快上课了。

“走吧!”荒弭转身,准备跨步。

“荒弭。”脚步一顿,齐沓仍看着前面,“不可以把我微信给陌生人。”

荒弭顿了一下,启齿:“好。”

☆、冰蓝色

吃完晚饭,荒弭就把齐沓交给了室友,让室友别怠慢朋友。而他是表演者,得跟着药院迎新晚会为即将到来的国庆预热。

本来说好表演社歌和与药院合作是区分开的,但是参加的人并不多,表演社歌的荒弭只得兼任教学老师,每周四晚教全是小白的药院合作者新歌曲。从而只顾自己领域的荒弭得知这次的迎新不像新闻系迎新一样死板,没有系领导来,药院只是承办,表演节目由各个社团和各系、院的文工团展示,表演场所也不是受拘束的大礼堂,而是在泯湖边上的足球场,搭建起的舞台高端上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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