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薄唇紧绷，又像是不敢抬头，用毛巾反复擦着手。

顾闲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是这份儿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担心，也可能是路尘当下身上孤单惹人疼的气质。

路尘这才把毛巾挂上，抬眼看着他，“顾哥，下次能不能提前给我发个消息？”

“能。”顾闲点了点头，顿了几秒才问：“……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不知到为什么，他看到路尘眸子里闪过一瞬间的失落。

“没什么。”路尘抿了抿唇，“睡一觉就好了。我先回学校了，下午要上课。”

他说完就越过顾闲，走到门口换鞋。

“你没事儿吧？”顾闲总觉得他哪里有些不对。

路尘手扶着门把，依旧垂着眼：“放心吧，明天还是你想看到的那个路尘。”

演出舞台在第二天傍晚才搭好，白天顾闲跟着排练，再次旷了一天的课。

其实他根本没有请假的必要，因为来到梦城地高的时候他并没有转学籍，目前处于流放状态，可他还是和班主任说明了情况，还开了假条。

“橙子，过来化妆。”西瓜姐抱着装满化妆品的盒子，在舞蹈室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玩手机的顾闲。

这种事情顾闲不会矫情的拒绝，就是洁癖驱使的有些难受。

他关了手机，屏幕灭掉之前是聊天框上他昨晚发出去的消息。

顾闲：今晚也不回宿舍。

顾闲：明天演出，你来么？

整整一天，路尘都没有回消息。

明明是认识没几天的普通朋友。

顾闲把手机塞回兜里，想伸手抓头发又下意识止住，他发质硬，微卷的造型坐好实属不易。

西瓜姐把人按在椅子上，打量片刻说：“你和瓶子那个开场舞比较炸，我给你画个浓点的烟熏怎么样？”

初中的时候，顾闲没少和程青一起参加舞蹈比赛，和他认识的几个舞蹈老师也认识，只不过算不上熟络。

西瓜姐是舞蹈室的五位舞蹈老师之一，化妆技术也是半个专业人士，头发也是半月换个颜色，穿着打扮也是典型的潮流范儿。

在顾闲眼里，她的审美还是很可信的。

顾闲看着镜子：“眼尾可以化浓，中间可以稍微淡点儿。”

他是单眼皮，眼尾下角有种天然的烟熏感，尤其是半眯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禁欲。

“要不是演出在晚上，他画个眼线就绝对够了。”程青在隔壁椅子上涂着口红，眼睛一直往旁边儿瞄。

“脸别乱动，口红都涂到下巴上了。”可乐忍不住她的暴脾气，狠狠瞪了程青一眼，“就给你化妆最麻烦。”

程青一秒化身乖宝宝，终于安分起来。

☆、第七章

“这次你们好好跳，要是拿了名次，有机会去参加节目，说不定真能火。”西瓜姐看着镜子对顾闲说，“把眼睛闭上。”

程青嘴唇不动的出声：“那个节目不是在北城吗？怎么会来我们梦城招人？”

可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能不能别乱动。”

“我没动啊。”程青转了转眼珠。

“这个节目五年一届，我和西瓜当老师也参加过，只不过那时候是百里挑一，我们都是第二轮就被刷了。”可乐叹了口气，回忆过去的时候总是会有些感慨，“你们现在应该是千里挑一，难度升级。”

西瓜姐笑了笑，甩了甩她金色的波浪卷，“别想太多，尽人事，听天命呗。”

“橙子，你和我一起呗，咱俩绝对是完美组合。”程青口红终于涂好，“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橙青，橙子的橙，青色的青。”

顾闲手指摇了摇，“不去，名字太土。”

程青：“……”

西瓜姐和可乐都乐的笑出了声。

桂花广场晚上被围得水泄不通，这节目在大家眼里也是少有的乐趣，很多家长牵着孩子都在往前挤。

维持秩序的保安帽子都要戴不稳，还坚持的喊着要排队。

顾闲坐在后台的凳子上低头看着手机，程青不知道并拢着双手嘴里嘀咕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样子是真的“临时抱佛脚”。

后台很多人，老板娘的声音最大，“这次舞台还有道具花了老娘这么多钱，孩儿们，都给我燃烧起来。”

舞蹈室的老板娘性格泼辣，说起话来总是抑扬顿挫，手里就差没有举起红旗摇上几下。

宣传是这次表演的主要目的，可这次表演能够成功举办少不了罗姐的用心，同为热爱艺术的人，大家也都明白她的用心。

罗姐一说话，空气里都多了份儿认真。

“你平时也没这么喜欢玩手机啊。”程青说，“咱们把动作再顺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