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犹存的周昀，开始同情起陈东，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陈东。

上课了，人群散去。

周昀坐回垫子上，有些郁闷。

张归心情不错，随手递给周昀一包牛肉，“怎么了？心情不好？”

周昀习惯地接过，一偏头，见张归满眼亮晶晶，问道：“你心情不错。”

张归点头，催促他，“尝尝，看喜不喜欢。”

周昀满脑子想着陈东要被绿了、该不该告诉陈东，低头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口，敷衍道：“好吃。”

放学后，周昀与张归同道回宿舍。

“你穿风衣冷不冷？”张归突然问。

周昀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风衣，“羽绒服不是扔了吗？没带那么多衣服，穿这个也不冷。”

“你是正月初十的生日？”张归又问。

“嗯。”周昀点头，没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

张归拉起周昀的胳膊，“我送你件羽绒服吧，当生日礼物。”

关爱来的太突然，周昀险些一下蹦起来，“你得奖学金了？”

张归笑：“年年都得的东西，有什么稀奇。”

所以，他这是得奖学金了，不知道怎么花，想给自己买件羽绒服？太奇怪了吧。

周昀看着张归，脑回路清奇地问：“你这是在跟我炫富吗？”

张归一下笑开了，“怎么？就许你炫富，不许我炫富吗？”他抬手揽住周昀的肩膀，“今天心情好，想要什么，都答应你。”

周昀被张归揽着往前走，感觉两人好像角色互换了。原来，不都是自己揽着张归，说这些不着四六又装逼的话吗？

余光看见张归露着的半截手指，白里透着红，周昀突然说，“我想吃萝卜。”

张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亲手做，四菜一汤，你不说心情好，什么都答应吗？”

他以为张归会畏难，没想到张归一口答应了，“还想吃什么，等会儿去超市买。”

“不过”，张归说，“要先买个羽绒服。”

说完，怕周昀拒绝，张归又补充道：“考拉也有我的份儿，你别想着牺牲一件毛衣、一件羽绒服，再拒不收取其他费用，就可以占考拉为己有了。今天，这羽绒服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周昀哑口无言了半晌，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是哥伦布，不仅发现了张归这块新大陆，还发现这新大陆新的很有层次感。

张归也这么觉得，所不同的是，周昀觉得张归有多副面孔，张归却觉得周昀就是个憨憨。

☆、四菜一汤

“我看医生发来的照片，考拉是白毛的。”张归坐在一边打量着在镜子前试衣服的周昀，说道。

“所以呢？”周昀转过头来，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归站起来，走到周昀身边，帮他拉了下领子，“这个款式挺好看的，但考拉会掉毛，可能黑色会有点麻烦，你以后每天都要粘毛。”

周昀装作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张归，又将目光投到镜子上。镜子里映出两个人的身影，张归正低眸抬手，帮他拉衣服的领子和袖口，动作流畅而自然……

立在一旁的营业员方才听张归那样说，机灵地取了同款的浅色过来。一回来，正对上眼前俩帅哥你侬我侬的情景。她很有眼色地抱着衣服，站在一米开外，想等空气中的温度降一降再上前打扰。

周昀本就有点心虚，这会儿又见营业员这般姿态，不自觉开始心跳加速，红了脸。

他站在镜子前，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张归摆弄。连着试了几款颜色后，周昀鬼使神差地选了那款白色。

直到进了超市，周昀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感觉这一切跟做梦似的。

张归推了个车，随手往车里扔了几瓶鲜奶。周昀穿着白色羽绒服，像个影子似的跟在张归身后。

到了蔬菜区，张归停住脚步，问神志尚不清醒的周昀：“想吃什么菜？”

周昀双手插兜，看了眼那些蔬菜，“就不能吃肉？”

张归突然露出一个“拿你没办法”的宠溺笑容，“那先去挑肉。”

这样的笑，这样的态度，搁从前，周昀绝对会觉得张归吃错药了。可现在，他心里有点莫名的酸——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让张归变成这样？不仅不怼人了，还学会好好说话了。

怪别扭的。

“你喜欢吃糖醋排骨”，张归说，“要不要来点排骨？”

“你怎么知道？”周昀问。

“我又不瞎，你订那么多回外卖，难道我看不到？”张归一边看排骨、一边道。

还是这样的语气舒服啊，周昀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然后，走上前去，拿起铁夹子翻看了一遍，夹起其中的一条，“这块吧，看着不错。”

“你应该不会做饭吧？”张归看着那条排骨，“怎么知道这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