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用纸巾擦着嘴，小声跟张归说：“看到没？学着点。”

张归看了眼周昀的背影，拿过陈东的饭盒，“还是你学吧！我去洗饭盒。”

陈东抢过饭盒，又试图拿张归的饭盒，“我去。”

周昀回过身的时候，正听到陈东说“我去”，然后，见证了一场抢饭盒大战。

最终，陈东还是拗不过张归，将饭盒交给了张归，然后，自己屁颠屁颠地跟在张归身后，一起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陈东打饭，张归洗饭盒。

但每次洗饭盒，张归都不是一个人去的，陈东必然作陪。

第四天的时候，周昀没有订外卖。

他坐在垫子上，打量着不远处打饭的陈东。

待到陈东端着饭回来，他凑到张归身旁，眼冒贼光地问：“你俩，啥关系？”

张归疑惑地转头，发丝间洋甘菊的气息扑了周昀满脸，“朋友，怎么了？”

周昀与张归的脸离的很近，近到两人中有一人再向前一点，鼻尖就能碰触到一起。

中午光线充足，阳光透过窗户打进张归的眼睛，棕色的眼珠浮泛起一层琥珀色的光波。

张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周昀回过神来后，也退回了自己的垫子上。

陈东照常将饭盒放在了张归的垫子上，转身要去打下一盒，却被周昀叫住了。

“陈东，帮我也打一盒呗！”周昀举着饭盒，笑得意味深长。

陈东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下意识地瞥了眼张归，有些拘谨地对周昀说：“人不多了……一起吧。”

周昀给了陈东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然后真的跟着陈东过去打了盒“人不能吃”的大锅饭。

☆、八卦

周昀觉得，这大锅饭没有想象的难吃，这教培课也比想象中有意思多了。

一边勾搭细腰长腿女同学，一边窥探室友间的基/情，简直有点不亦乐乎。

第二天上午，在周昀死不要脸又“深情款款”的攻势下，林茜终于答应了和周昀去看电影。

可是，下午的时候，林茜就不好了——她白着脸跑了几次厕所之后，晕倒在了垫子上。

教室里一下就乱了。

授课老师和助教老师赶紧联系了班主任，班主任跑过来看了一眼，喊道：“叫救护车了吗？快打120。”

于是，助教老师抖着手打了120，一帮人围在林茜周围，眼巴巴看着，没人敢上前。

周昀和张归他们本就离林茜近，此时，正处在人群最里层。

周昀蹲跪在林茜身旁，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

大家一脸困惑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又往前围了围。

周昀皱了皱眉，维持着低头的姿势，沉声道：“都往边上散散，把门打开，通风。”

一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没有人动。

周昀回头扫了一眼，将目光定在了陈东的脸上。

陈东自从接收到周昀那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之后，又心虚又担心，生怕这阔少爷哪天口无遮拦，把自己给卖了。

此时，见周昀看自己，忙道：“都散散，散散。”然后，一溜烟地跑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张归有些困惑，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合得来了？自己居然不知道。

周昀摸了会儿脉，收回手，低声道：“怀孕了？”

他声音不大，只有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人听到了。

听到的人窃窃私语，“班里啥时候来了个蒙古大夫？人家怀孕自己能不知道？”

“你没看这段时间他一直围着林茜转吗？人家都结婚了，他还……”

张归既听到了周昀的话，也听到了那些私语。

他看着蹲跪在地上的周昀——此时，他全然不是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虽是蹲跪着，脊背却立的笔直。他专注地观察着林茜，号过脉的手垂在体侧，手指白皙修长，竟有些意外的好看。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周昀跟林茜说自己是学医的。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林茜被人从教室抬走后，教室又恢复了原样。

周昀看着前面空荡荡的瑜伽垫子，有些走神。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将脸转向窗外，将目光投向如洗的天空和熙攘的人群。

那副模样，真是从姿势到神情无不弥漫着一种云游天外的梦幻感，讲解剖的老师，看了他好几眼，都没能把他从神游里拉回来。

“周昀。”老师喊道。

周昀动也没动，好像根本没听到。

“周昀。”老师声音大了些，又喊了一遍。

张归拉了拉周昀的胳膊。

周昀有些茫然地回过头，看向张归，眼神里有几分外溢的落寞和隐忍的不明情绪。

张归看到他这个样子，愣了一下，才道：“老师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