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胎的自我修养+番外(174)

作者:剑指神洲 阅读记录

一天下来,陈竹的脚底和脚后跟都已经磨出了血,而跟他一起调研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有崴伤了脚的、也有水土不服吐了一天的、还有被虫咬了浑身过敏的。

“我还以为咱们来,就是看看这边的气候条件,适合种植什么农作物,没想到——”那人说着,又开始吐。

陈竹本来就晕车,他这么一吐,陈竹胃里也一阵翻涌。

老教授呵呵一笑,脸上带着些得逞,“我要是早跟你说,你怕是老早就跑咯!”他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陈竹,以为这位哈佛的高材生也想跑路,“怎么,受不了了?”

陈竹咬着唇,点点头。老教授苦口婆心:“年轻人啊,我们做这些事儿的意义——”

老教授正要开讲,陈竹再也撑不住,也吐了。

一车子的人,吐的吐,过敏的过敏,哎呦哎呦地喊成一团。

他们都是在实验室里呆惯了的高材生,从小又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老教授叹了口气,拍拍陈竹的背,无奈地说:“算了,大道理不跟你们讲咯,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想走的,写申请书,下个月还是回校区做实验——”

话音未落,陈竹强撑着出声:“不。”他死犟着不肯,“我不走。”

“啊?”老教授诧异地看着前一秒还吐得死去活来,下一秒就攥着他手,死犟死犟的人。

接着,一路上都哎呦喊疼的、脸肿得嘴都张不开的、也嚷嚷起来,“我也不走。”

“老师,我也不走。”

“不走!”

一车子人,争先恐后地嚷嚷起来,他们都那样年轻,眼里还有光,心里还有火。

老教授红着眼眶,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哎哟!陈竹,你先松开我。”

他们就像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少爷兵”。存着立志报国的心,就算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哪怕赤手空拳,也愿意冒死上阵。

不负祖国的培养,不负脚下的山河。

陈竹没有跟一群人住酒店,依旧跟着车队回了乡里。

半路上车子进不去,陈竹便下了车,沿着那条水泥路往家里走。

这几天他一直住在家里,每天奔波完,无论再累再晕车,都要回家。

陈文国老早就在村口等着了,他年迈,这几年不太走得动,就远远地站着等陈竹沿着那条小路走回家。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陈竹儿时,瘦瘦小小的娃娃天天早出晚归,而严厉的爷爷就板着脸,等在家门口。

进门之前,还得问一问功课,端的一副苛刻严厉的架势,手掌早就将小孩儿背上重重的书包接了过来。

陈竹走近了,陈文国才回过神,抬着眼看这个不再瘦小、已经长成坚韧高挺模样的孩子。

“吃饭吧。”陈文国驻着拐棍,盯着陈竹脚上的血迹看了好几眼,“赶紧吃了饭,睡一觉。”

陈竹胃里还是难受,可闻到熟悉的饭菜味,多少有了点儿胃口。

姑姑一见到陈竹脚上的伤,就急得撇了锅铲,哎呦喂地喊起来。

“孩儿他爸,打水来。啊哟!”姑姑急得要哭,“这脚上怎么都是血口子!”

陈竹坐在小板凳上,端着饭,缩了缩脚,“没事儿。磨皮了点儿皮。”

“袜子都给血泡胀了!”姑姑抹了抹眼,低声自语,“不是找了份好工作么,怎么这么折腾人,比我下田里干活都累。”

陈文国冷着脸,说:“走基层谁不磕磕碰碰的,他又不娇气,哭什么,好了吃饭!”

这样说着,陈文国的眼却始终没离开过陈竹脚上的伤,他蹬着拐棍,走进走出,不一会儿,就拿着一瓶碘酒、一副厚棉袜子,一沓纱布回来了。

“吃了饭,洗澡上药。”陈文国顿了顿,“来我屋里,跟我说说话。”

陈竹低头吃了几口饭,拿起桌上的药,“好。”

“唉。”陈文国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又疼又酸。

晚上,陈竹将白天遇到的事儿跟陈文国说了,又将徐永连手里捏着地皮的事儿说了个大概。

“这个你放心,国家有政策,他动不了那片地。”陈文国想了不想,又担忧地说,“不过,徐家就不好说了。”

徐氏的势力滔天,在京城眼皮子底下都无所畏惧,更何况是这小山沟里?

陈竹将从徐兰庭那里拿到的一手资料,一一交给本陈文国看过。

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他们徐氏本事再大,也翻不过天去。只要掌握了他们所有的项目细节,就是到时候打官司,也不怕。”

陈文国看了看陈竹,又喜又忧。

喜的是,他一手培养的小孩儿,好得出乎了他的意料。

忧的是,陈竹宁折不弯的性子,行走在这弯弯绕绕、勾心斗角的人世间,以后少不了要吃苦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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