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对视的话，不太好办。

“放开，你怎么全身都是酒味。”

“对不起…来之前喝了太多酒，我洗了很长时间却怎么都洗不干净酒精的味道。对不起。”就像他曾经做过的恶劣行径，无论怎么刻意回避都遗忘不了，伤害不会消失，只会成为丑陋的疤痕铭刻在心里。

“亲爱的，原谅我好吗。”

“不好。你可能不太了解我，秋姨说得很对，我性格阴暗，睚眦必报，你负我一分我会让你百倍偿还。身体上的，心灵上的，所有的一切都要你来买单。”

原先计划是假意求和，通过“六秒定律”达到控制池锐的目的，但他现在反悔了，那样远远不够。

他拨开池锐的衣领，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脖子，有鲜艳的血液从牙印处溢出。

“不需要任何抱歉，我们的婚姻本就是不情不愿。父亲想假我之手搞垮你，你反过来欺骗我也没什么不对，你和我之间，总有人被利用。”他的食指按在池锐受伤的皮肤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鲜血慢慢溢出，流经锁骨染红了干净的衬衫。或许他按得用力，池锐疼得闷哼却没阻止他。

“疼吗，老公。”

余味把指尖的污渍抹到池锐领带上，轻轻地摇晃脑袋去蹭他的脸，脸颊相贴的地方萌生出一股无名之火，几乎要将池锐烧化。

“只要你回来，我既往不咎，我会用一切来弥补你。”池锐抚摸他的后颈将他搂紧，余味笑得有些凄凉，“每一次你打我我都在想，是我的痛苦能给你带来欢乐吗，还是暴力本就是你的秉性呢。后来我逐渐懂了，因为你很清楚我不会反抗，无力反抗，所以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控制不了自己。”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过失，第三次是身不由己…为人脱罪的理由和词汇实在是太多了，他的沉默和软弱即是原罪。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只欺负你呢，你要活波一点融入集体，大家要相亲相爱，明白吧？”

“你这个哑巴快滚开，我们不要和你玩，怪胎！”

“余味啊，咱们不去学校了，以后请私教好不好？爸爸还有很多事要忙，你…你别出家门，乖乖在家看书好吗？”

“不能生养就算了，话不能说肩不能提，给祖宗祭拜是礼仪，你家里人没教你尊敬长辈吗？真是没教养。”

……

昔日记忆涌上心头，余味也不知是委屈还是气愤，眼泪哗啦啦地砸落。他靠着池锐肩膀发呆，浑身发凉。

总以为自己可以波澜不惊地面对他，可时至今日，他们都变得不像样了。

“商人之间不谈感情，唯一一点温存也都是获利的筹码。父亲说得很对啊，我早该明白的。”余味自言自语地说着，在推开池锐的时候刻意低头不让对方看见自己惨淡的表情。

“咱俩，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吗？”

“不啊，这次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输的人绝不会是我。”方才的拥抱让余味袖口沾到了血迹，他用纸巾擦了擦，污染面积更大了。

池锐没继续挽留他，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还没走到门口，余味原路折回，他居高临下蔑视着对方，笑得很甜。“其实有件事情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的笑容依旧恬淡可人，让池锐有一瞬间的恍惚。余味慢慢扬起手，对准池锐左脸扇了一巴掌，手心火辣辣的，比想象中要疼。

“唔，感觉不太好啊。那我去工作了，老公慢走。”

余味并没有直接走远，他靠在办公室门口的外墙面上，心脏跳得很快。隔着一层白墙，他不禁好奇此刻池锐在想些什么，是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对付自己吗，还是会感到恐惧，害怕费尽心思得来的成果化为泡影呢。

他们曾肌肤相贴度过很多个美妙的夜晚，身体上的欢愉最直接。但余味得看清现况，他们是敌人，不久的将来总有一人要万劫不复，否则恩怨将会一直持续。

“喂，高风，人给你找到了！X的差点烧了老子两台电脑。不过很不巧，他几个月前结婚了，对象是个大富商哩。”

“地址发给我。”

“都说他结婚了，你还要找？”

“少啰嗦…”

循着老友发送的地址来到余氏大厦，高风在大厅前台询问了余味的办公室位置，撒谎说他们有约，不等工作人员打电话禀报就进电梯上楼了。

余味的办公室空着，高风在17楼沿途寻找没见到人影，正有些灰心丧气地等电梯下楼。自从那回匆匆一遇，高风满脑子都是余味，虽说他没咋谈过正儿八经的恋爱，但自己半直不弯，没得可能喜欢男人啊。

做了那么些年医生，他什么人没见识过，怎么就对一个陌生男子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