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多来他一直伪装得很好，庄园内无人发现他的卧底身份。可惜他没有听莫理的话，私自出手帮助了艾尔文，还替他背锅承认是自己推伊凡下楼。

感情真的会让人痛不欲生。

“都皮开肉绽了，还不肯招么。”

地下牢房内，艾尔伦挥手叫那帮黑衣人站两侧去，“你跟我11年了，应当晓得我的脾气。若想要个痛快少受罪，就乖乖说出幕后主使的名字。念在主仆多年的份上，我会将你稳妥安葬。”

饱受酷刑的男子跪在地上冷笑一声，“先生，您也应当清楚我的脾气，嘴比命硬。”

“呵。”艾尔伦抬脚踹在他腹部伤口上，男子冷汗直流，死活不肯松口。

“去查他通讯录里面联系最频繁的几个人，用他的手机发短信叫出来。至于他……先废了双腿关起来。”

“是，先生。”黑衣人们回答。

“伊凡与你无冤无仇，你没道理害他，究竟是谁买通你对他下手？是那群财迷心窍的叔父，还是艾尔文？你最近和他走得挺近啊。”

“！没有人，我只是看不惯伊凡的臭脾气，一时冲动。”

得不到答案，艾尔伦气冲冲地离开。

目前伊凡失忆变傻，难当大局，而他已经48岁，恐怕再难生个继承人出来，宗室叔父们必定会合谋劝他过继个孩子过来培养。把别人家养大的狼崽子放身边，总归有威胁。

看来，得收个干儿子当傀儡了。

“喂，高风。我爸今天出狱，但是我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麻烦你帮我接他回家。好，找时间请你吃饭，拜拜。”

天已入深冬，道路上积雪未消又迎新霜，余味暂代董事长打理公司，忙活完都快下午三点了。今天余老先生出狱，他得早点回去吃团圆饭。

至于池锐那边，服用掺毒的饭菜数月，人已经快不行了。等他一死，整个公司都是余味的囊中之物。

“嘟嘟~”

“……喂。”

“过来，我想见你。”

每次听到池锐的声音他就头疼，余味好声好气地回。“公司太忙，走不开。”

“等着，我去找你。”

“别，这就回了。你身体不好，少走动吧。昨天不是见过了么，这才过几个小时？你按时吃药没？”余味稍微客套几句，池锐听了慢慢安下心。“吃完药得睡好久，我怕自己一睡不起，再也见不到你。”

“瞎说什么。”

余味心想，两腿一蹬醒不过来才好呢，倒也省得他伺候。拖着副病弱残躯苟到现在，池锐还真能熬啊，是不是该加大剂量早点送他上西天呢。

“如果不忙的话，我们这个月抽时间去旅行吧。去哪里都行，就我跟你。成吗。”

“旅行？”

艾尔家老太爷刚去世不久，庄园那边争遗产闹得火热，余味哪来的心思去旅行，还是跟池锐单独去。

“我没时间了，余味。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有多差，也许，等不到来年的春天。”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很低沉，沙哑的嗓音有种说不明的悲哀。

“生命结束前，我想留点和你的回忆。”

“其实你我心知肚明，我恨不得你马上死，我对你的爱早在半年前就被你消磨殆尽了。旅行，有那个必要吗。”

对面沉默着不说话，气氛变得越来越冷。

正如大雪纷飞的冬季，白雪覆盖了所有不完美的景色，但当冰雪融化，一切丑陋都无可匿藏。

池锐总是回想起结婚前那位算命先生的忠告，他们的缘分只有一年，把握不住便再无机会。算得真准，他们很快就要天人永隔。

“亲爱的，记得我们初次相遇时的场景吗。”

“酒吧。你认错人强迫了我。”

池锐苦笑，“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我没告诉你，我患有躁郁症，很多年了。”

“打住啊。别让我回想起被你虐待的日子了好吗，你有躁郁症，我当时还是个哑巴呢，你明知道那个秋姨故意欺负我，还沆瀣一气……你可怜过我吗，既然没有，凭什么奢求我同情你？”

“对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打你的时候我也很痛苦。”

歪头掏掏耳朵，余味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我理解。既然活着这样痛苦，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如果能重新来过，我会好好爱你的。”

“嗯，我相信。下辈子再说吧。”

余味常常把池锐憋得哑口无言，池锐也经常感慨，他人变得越来越美，心也越来越狠。

“挂了啊，待会见。”

通话结束音响起，屏幕退出通话页面，池锐仍攥紧手机，呆呆地回复“待会见”。

开车的时候余味收到高风的语音通话，但没接上，停好车回拨号码却提示已关机。停车区一声刺耳的鸣笛把余味吓了一跳，他忽然心慌起来，仿佛有什么坏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