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风掠过，江西觉得冷，悄咪咪往艾尔林身边靠。对方似乎像火炉一样有着绵绵不断的热量，而他的身体却逐渐发凉。

“滚远点。”

“不要，我好冷。”

“我没有感觉…很冷吗？”

江西猛点头，冻得嘴唇发紫。这样一看他的确不太正常，夕阳正红，湖水也冒着热气，不至于冷成这样啊。艾尔林捂住他的小手给他传递温暖，江西抖得厉害，直接扑他怀里。

“艾尔林，抱紧我。”

“哦。”

盛开的荷花闭合成花苞，绿叶缩皱干枯，湖面上的植物如数枯竭沉入水底。夜色渐深，花香鸟语消失，凉亭、拱桥如同烟雾般被风吹散。

江西睡了很久，艾尔林保持端坐姿势不动，偶尔会揉一揉对方的卷发。小舟漫无目地游荡，水面倒映着晚霞余晖，波光粼粼美如画卷。

终于，江西睡饱了觉睁开眼，他慵懒随性地抵在艾尔林的胸膛，对方的心跳声让他莫名心安。

“艾尔林。”

“嗯。”

“艾尔林…”

“烦死了，叫魂呢。”

江西在他怀里嘿嘿傻笑，把人抱得更紧了。

本就不爱与人亲近的艾尔林，面对有可能夺回身体管理权的江西，心里越来越乱。他好不容易得以重生，作为江西的潜藏意识沉寂了18年才重获天日，绝对不能回到原点！

江西抬头看他，疑惑不解。“怎么啦，你的眼神像要杀人一样。”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也别靠近我。”话音一落他就极其生分地甩开江西。

江西不明白艾尔林为何突然变得暴躁，也不敢继续惹他，孤零零去甲板那呆着了。

厌烦透了这个由江西臆想出来的地方，艾尔林只希望远离湖水烟波。他的意念生效，船只变浅变淡，眨眼间化为一缕白烟，江西双脚踩空，尖叫一声落进水里。

江西不会游泳，向艾尔林呼救，本想置之不顾，但最后艾尔林还是跳进水里去救他。两人缓慢下沉，一块从浴缸里探出头。

“咳咳！嗬…”

“喂，滚出去，我要洗澡了。”

他们全身湿透，江西左手乱放不小心摸到了奇怪的东西，小脸砰地一下红了。“对、对不起！”

看着连滚带爬落荒而逃的江西，艾尔林忍不住失笑。笑容散尽，只剩下沉默。

毫无疑问，江西已经可以控制梦境里的场景，但似乎有限制，就像游戏玩家的血量总有用光枯竭的时候，届时江西的身体会异常冰冷。而艾尔林完全不受限制，亦不会被江西影响。

沐浴洗净后艾尔林换了身米白色睡衣，直接穿透墙壁来到卧室，再过不久现实世界就该天亮了。

如此看来，江西并不会威胁到他，仅有一点小小的特权罢了。

艾尔林掀开被子上床，刚想去关台灯就感觉不对劲，他在被窝里伸手一抓，揪出了江西小宝贝一枚。

“嘿嘿，一起睡吧，我每次都睡地上好难受。”

“死滚。”

江西拉拽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艾尔林~前几天你还叫我宝贝，现在这么生分，没有爱了吗？”

“你只配睡地板，低配版的我不需要优待。等回艾尔家见到博士，他会想办法令你消失，别烦我。”

江西被硬生生踹下床，屋里黑压压一片没了光亮。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梦境里近两个月，江西逐渐适应这儿的生活，即使不吃东西也不会饥饿。

艾尔林要他消失…！

“你要杀掉我吗。”

江西跌倒在冰冷的木地板，心脏抽痛。原来艾尔林是这样想的，让博士除掉他这个碍眼的人格，今后他就高枕无忧地享受新生。

“…我们是最亲密的人啊。是你说，就算没有了许轶，我还有你。你要舍弃我，从一开始就这样决定了是不是？”

对方的嘶吼声吵得他心烦意乱，艾尔林背对江西侧躺着装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你所规划的新生活里，根本就没有我。费尽心思让我和身边人变疏远，也是想撇清我的人际关系，方便你恢复艾尔林的身份后没人打搅。”

“……”

“什么一起报仇迎接新生，我、我只是你重归昔日风光的炮灰而已！”

清晨的阳光明媚耀眼，艾尔林早早地去食堂用餐，顺道去图书馆看书，第二卷的著作他才看完一半。

以往江西总是唠叨个不停，今日却出奇地安静，艾尔林尝试在脑海中与他交流，始终无人回应。

超过七个小时俩人没有交谈过，艾尔林有些急了。失去第二人格纠缠，他的正常生活就应该是这般，但为什么，反而空落落的。

艾尔林服用安眠药强行入睡，很快进入梦境。

“江西？给我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