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这有一行字，瞳孔…磁场电流…从而达到麻痹神经以及啥作用什么的。这跟你的厌食症毫无关联，那老头为何将两份资料放在一起收藏？”

莫理对待工作一向有条不紊，实验室的一切都特别分类，不可能毫无章法地乱发东西。那为什么…

艾尔林不禁怀疑着莫理的真正想法。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余味突然眼前发黑摸不到桌椅，不小心撞到了两把椅子。

“呃呃…”眼睛好疼。

艾尔林扶起他，看到他眼角带血。“你的眼睛流血了！怎么回事？我去叫博士，你先不要用手碰。”

坐在椅子上痛苦捂眼的余味猛然想起那份资料中的一幅插图，两个像漩涡一样的黑线圈里有红色水滴状的液体流出。他以为莫理画的是药水，难不成眼睛流血也是治疗过程的一环？

疼痛持续了十几秒，等到莫理到来时他的眼睛忽然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红色，莫理和艾尔林的脸只有深浅变化而无黑白灰及其余色彩。

那是他见过的最恐怖的景象。

☆、万人迷剧本

余味吓晕了过去，眼角的斑斑血迹快速凝固不再流淌，相较于那抹红色，他的皮肤浮现出骇人的惨白。

看到他因为那一管试剂险些丢掉性命，艾尔林质问莫理要他给个说法，对方只是平静地笑笑，用热毛巾擦干净余味的脸就转头拿来新的针管。

艾尔林护在昏迷的余味身前，“两毫升已经让他变成这副鬼样子，你居然敢加大剂量？”

“对普通人来讲，这不过是营养过剩的酸性物质，会在一个时辰内被消化殆尽。但他的排异反应说明他的身体正在吸收这些东西，眼睛流出来的并不是血，这个解释你也不懂。”

推开碍事的红毛，莫理给余味后颈重新注射灰色药剂，没多久他就醒来了。

“告诉我，你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有变化吗？”莫理很期待的样子。

艾尔林插嘴道，“他是哑巴，怎么可能会说话？你老糊涂了。”

余味的嗓子发痒，他呆坐着，冰冷的瓷砖从掌心涌上寒气，万事万物均是艳丽的红色。他惊恐不安地指着莫理，上下唇微微动弹。

“红…红色的…”

“很好。我的头发呢，还有旁边的书桌、窗外的天空，有发现其他颜色吗？”

“没有。咦，我的声音…”

不需要任何刻意的驱使，余味只是单纯而急切地想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喉咙声带自然而然地发生震动，然后他就说出了那些字，发音很标准。

【他的失语症好了！】

“不可能…莫理难不成真的是神仙，一剂药能达到这种效果？”

【黑眼圈也消失了，老师他好厉害】

“有古怪。”

莫理的行为不着边际，当初他危在旦夕，莫理说会让他卷土重来去报仇，结果人虽然“重生”，却是和江西的人格共生的。

破天荒地拥有了说话的能力，余味惊喜之余更多的是感激。他难以置信地抚摸自己的喉结部位，简直无法想象自己也可以拥有声音，可以变得和正常人一样。

小学的时候他因患有失语症被其他孩子排挤，他又厌食，一日三餐全依靠药片，同学们总会用异样眼光看待他。像“怪胎”、“废物哑巴”、“磕药狂人”等等看似开玩笑的代名词，都是那些被夸奖说单纯可爱、直率可亲的同学们赠予他的。

有些老师偏向于聪明活泼的孩子，如果余味身上不见伤，老师们“理所应当”地无视小孩子之间的排挤现象。当他被班里小霸王欺凌，脸上伤口到了无法遮掩的地步，馆长父亲直接到校长那里，闹了个天翻地覆。

道歉有了，偏见深了，这个地方自然待不下去了。

转学了得有六七回吧，某天馆长父亲在他面前屈膝蹲下，小心抚摸他额头因砸到桌角而红肿的淤块，意味深长地说了一段话。此后，他没有上过学，很少出家门，心理阴暗变得有些厌世。

越是在无知的年纪越容易分化出异类，所有的偏见都来源于他的不正常。

但今后，他与常人无异。像做梦一样。

“谢…”余味赶紧低头跟莫理道谢，对方扶住他的肩膀慈爱地笑了。

“用不着感激我，我跟你父亲认识了十多年算是老相识，如今他遭人陷害锒铛入狱，你又被迫让出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还遭到虐待，于情于理我都要帮你。好孩子，快起来。”

“博士，他的眼睛究竟怎样了？什么红色。”艾尔林叉腰问道。

莫理给余味拿了杯温水，里面含有各种维生素和营养物质。目光瞥见展示柜，文件位置改动过，莫理猜测他们偷看过自己的研究笔记，但这无伤大雅，里头的关键讯息和实验流程只有他自己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