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达到400了，感觉如何？”

“我…坚持得住。”

巨大的痛苦几乎麻痹了余味的全身，但他只要一想到池锐，回忆起那生不如死的两个月，这点痛苦根本算不得什么。他要报仇，夺回父亲多年心血，让该死的秋姨和池锐一无所有。

“啊啊…！”

“九百多，可以停下了。”

“不…继续。”余味的双眼彻底失神，牙齿因死咬坚持被咬出血丝，指甲深嵌掌心留下四道圆弧印痕。

“……好吧。”

莫理叫了他好几次以确定他还保存神智，最终余味发疯似的吼叫一声晕过去，脑袋低垂不动了。仪器自动停止使用并在墨蓝色显示屏上亮出结果。1221，有史以来最高数值。

距离余味三米远的莫理并没有立刻查看余味的健康状况，他死死盯住显示屏，瞳孔里的贪婪之色溢于言表。“馆长真是有个好儿子啊，哈哈，看来今后有得玩了。”

“卡蹦”

莫理解开锁扣，轻轻抚摸男子的脸颊，随后沉默着把人抱了出去。

两三岁时余味即便不能说话也被认为是正常的，那时候妈妈还在世，她经常请闺蜜朋友们来家里做客聚会。叔叔阿姨们总喜欢捏他肉嘟嘟的小脸，夸奖他的眼睛好漂亮，像两颗灼热撩人的黑宝石。

而他则会傻乎乎地笑，露出两排没完全长齐的牙齿。

因电流刺激导致昏迷的余味梦见了小时候的场景，他看见了年轻美丽的妈妈在学着烤饼干，当然又一次失败。她白净的脸上略显囧色，“哎呀，又失败了，还想着让我们余味尝到妈妈亲手做的小饼干呢，哼。”

“妈妈…”

女子将一堆炭黑色的面食倒入垃圾桶，听到三岁的儿子开口叫妈，整个人愣住了。“天哪，我们宝贝学会说话了？”她拍掉手心的饼干渣，蹲下来捧住小孩的脸，“乖儿子，怎么哭了呢…哎呀，爸爸打你了么，我待会neng他好不好？”

“呜…我好想你。”

梦里的余味只有三岁，厌食症没有显现出来，长得很肉乎。他抬起胖嘟嘟的爪子抹眼泪，声音软糯酣甜委屈极了。年轻女子脱掉围裙把他抱怀里诱哄着，余味趴在对方肩膀上掉眼泪，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在轻拍他的后背。

当梦里的他哭累了睡着，现实世界中的余味睁眼醒来，眼角的泪水未干。

“睡了一整夜，感觉好点了吗？”

守在床头的是艾尔林，被江西再三拜托来看望他的。

陌生的黄灰色天花板，漫开淡淡清香的被褥，以及身侧的红发男子，都在告诉他这里不是梦境，而是失去母亲的悲惨现实。

“博士说后天你就能离开了，跟我们去魔都生活吧。”

“谢谢你们。”

艾尔林仔细地戳他脸，发现余味变胖了，不再是瘦骨嶙峋的可怜样。“再胖一些会更顺眼，老实说你长得不赖，有种异域风情…是那混蛋瞎了眼。”

“我需要夸你几句当回礼吗？如果是对江西说，我可以夸出天际。”

【害羞ing】

“你们一个个，够烦的。”

之后余味跟艾尔林回到庄园生活，因为俩人总是聊得很欢来往密切，且双方终身不婚，被庄园的人调侃说他们偷摸摸谈恋爱。艾尔林懒得解释他们是三人行，而余味怎么解释那些人都觉得是胡诌乱扯，心里认定这俩有一腿。

莫理打算暂时隐瞒余味关于“六秒定律”的事情，目前尚不能检验那是否可以成功，只好拿余味试试手。临行前一天的晚上他给余味眼睛种下了微量的聚晶体，混入滴眼液中，很快就会形成一层通透薄膜，一定程度上能够防止视力下降控制感光刺激。

“好了，以后注意别让眼睛受伤。”

“嗯，谢谢莫老师。”

“有异样感觉吗？”

“凉凉的，很舒服。”

莫理愣了愣，半张的嘴巴没有闭合，“就，没别的感觉？比如灼烧感之类的。”

“没有，看东西似乎更清晰了，这是什么牌子的眼药水啊？”余味近视一百多度，眼睛散光，滴了莫理的眼药水后忽然看得更清楚了，像戴了眼睛似的。

不可能啊，他去年研制出的聚晶体具有轻微的腐蚀性，所以他给余味注射了几天药剂强化眼睛的免疫能力。即便用量轻微，余味也该感受到一时半会的灼痛，等薄膜覆盖眼球表面才会慢慢适应。

“尽量不要长时间注视同一个地方，尤其是人的眼睛…剩下的我之后会再去找你。”

“好。”

艾尔林和余味订了下午的机票回到魔都，等候航班的过程里余味去了洗手间。当时里面只有一个男人，他急匆匆解开腰带，解决完后灰溜溜地离开，不巧的是在卫生间门口跟一名彪形大汉撞个正着。对方外套上有金属环的装饰品，恰好撞到余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