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大伯母一眼。

大伯母一脸笑意，伸手要来拍拍他的肩膀：“哎呀，大侄子，这以后有什么好事，也多帮帮你堂哥啊。”

又想奚落又想巴结，他看的很清楚。

姜燃低头轻轻笑了一下，有点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惹得屋子里的人都抬头看他。

“我哪帮的了堂哥啊，有大伯和大伯母你们这么孝顺又这么宠孩子的父母，堂哥肯定会过得很好的。”

姜燃不软不硬地刺了他们一句，跟着就和妹妹说：“妹妹，还不送送大伯一家，待会天都黑了，回去他们赶不及做饭不就饿坏了。”

姜涵从回家就一直愣着，这会被她哥叫，才回过神，看着大伯一家不太好看的脸色，也不在乎，连忙拉着大伯不管不顾的往门外走，说：“哦哦，我都忘啦！不好意思啊！大伯！你们回家路上慢点啊，小心路滑摔咯！”

连赶带说的把人赶走了。

门一关就只剩下了自家人。

姜燃的表情重新恢复了严肃的样子。

他看看父母，又看看奶奶。

想了想，还是照着他原计划的来，只不过是提前了一天，没事。

他给自己打了个气，往后退了一步，跟着跪下来。

就跪在堂屋正中间。

他这一跪把他爸妈和奶奶都惊到了。

本来还一个个沉着脸呢，这下子也沉不住了，他奶奶丢掉一直抓着的扫帚，走近过来要扶他。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奶奶不愿意看你这样。”

姜燃没有顺着奶奶的力道起身，他握住奶奶的手，先看了奶奶一眼，又看了一眼爸妈。

语气很认真，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对不起，奶奶，爸，妈，我让你们失望了，我确实喜欢男生。”

姜维和李惠本来看着他就心里没有底，这下被他这么一说是彻底沉了心，两人往后坐回去，没动，屋子里很沉默。

只有奶奶还是坚持要扶姜燃起来。

“奶奶，你就让我跪一会吧，这样我心里舒服点。”

姜燃摇摇头，不起来，说完低着头，看着地面。

奶奶看他这个样子，再回头一看他爸妈也是这个沉默的样子，一拍他脑袋，用的力道不大，就是着急的慌：“你这孩子非在这事上犟个啥？”

“再说了，我之前都听人说了，这个喜欢男的这种事很多都是天生的，这……这天生的事情能怪你吗？怪不着你！啊！燃燃，你起来，你爸妈那是他们想不开，别跪了。”

但是姜燃这会就是犟，如果父母不开口，他就不打算起来。

奶奶急的不行，劝不开他，只好去敲打自己儿子：“干什么呢！明天过年！你们就这么让他跪着啊？地上多冰啊！膝盖坏了以后一辈子的事呢！”

姜维抬头，看着姜燃，犹豫了一会，倒是没立马叫他起来，而是问：“你老实跟我说，你是真的因为喜欢男生才和那男生好的，还是为了钱？”

“上次你拿出来的那笔钱是不是他给你的？”

不是姜维不相信儿子，实在是上次拿出那么一笔钱确实太让他们惊讶了。

本来就疑心，现在听说了这事，就更不放心了。

姜燃抬头，有一瞬间他是想实话实说，但是眼下这种节骨眼没必要跟父母硬来，便只是照旧。

“没有，那是我画画挣得。”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自然的论调撒谎了，有点不自在。

但好在父母没发现。

“这点我作证！”姜涵被她奶奶推了一把，往前跳出来帮着说话。

“上次，我有看到哥哥在画画，晚上画的好晚，陶乐哥说他这一学期都很忙，白天学习，晚上画画！”

被姜涵这么一说，又拉上了陶乐，姜维信了几分，脸色终于好看了点。

他撇开脸，别别扭扭地说：“现在跪什么跪，明天过年，到时候去你爷爷坟前跪一下还差不多。”

李惠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姜燃：“快起来吧。”

这话意思就是，过了？

姜燃有点不敢信，还是姜涵凑过来和他奶奶一起扶他，姜燃这次没有继续坚持。

虽然不敢置信，但姜维和李惠确确实实没有要他怎么怎么做，也没有说让他分手。

“我不懂什么喜欢男的女的，总之，路是你自己选的，我们做父母的最多不给你添乱，别的我们也没本事帮你什么。不过，你自己要清楚，做人要有点骨气，要是为了钱就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违法的或者不道德的，那以后别说是我儿子。”

姜维最后给了一句话，算是把这事安定了。

“我知道。”姜燃点点头。

被这么一耽误，都过了正常的晚饭点。

姜维和李惠收拾收拾了心情，去厨房端菜出来，一家人吃了个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