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把难受得红了眼眶的渣攻独自留在了包厢里。

他对渣攻可能有的心理活动漠不关心，也不在乎对方接下来又会做出什么失智的愚蠢举动。

公正的法律会保护每一位Omega的权益。

必要情况下，他会毫不手软地把对方再一次送进局子。

渣攻想出门去追小美人，却又怕引来对方更深的厌恶。他在原地焦躁不安地踱了会儿步，然后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

桌上精心准备的浪漫烛光，原封未动的佳肴，一瓣瓣亲手摆成爱心状的玫瑰，全都嘲笑着他的徒劳与笨拙。

而这种被深爱着的人毅然决然地抛下，独自一人呆在黑暗中，完全见不到希望和光的感觉……

之前也有过一次。

在灭顶的惶恐和无措中，记忆伴着疼痛复苏。

渣攻捂着太阳穴的手开始颤抖，颓然地贴着墙倒在了地上。

他终于……

想起来了一切。

*

第22章

那晚的夜风利得像冰刀，凛冽地剜过脸颊和下巴。

很疼。

是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渣攻从没经历过的痛苦。

他为了寻找留下绝笔信的小美人，心慌意乱之下出来得太急，没披外套没系围巾，只用单薄的衬衣对抗初春的料峭寒意。

而在见到河边的那只鞋子后，渣攻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冷了。

他半疯半清醒，抱着爱人自尽前留下的唯一物件又哭又笑，就这么在一条肮脏污浊的小河旁跪了一整晚，跪得膝盖发麻眼前发黑，所有的力气都被彻底抽干。

当他支撑着失去了灵魂的空壳浑浑噩噩地走到路上，被迎面驶来的大货车撞飞到半空时，心里没有半分恐惧，反倒被可以在另一个世界相遇的释然填满。

闭上眼时，他是笑着的。

有些东西失去了才知道有多珍贵。

……

他和小美人幸福美满地在一起太久了。

久到他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愣头愣脑地努力讨好追求小美人，因为小美人的一句谢谢就红着脸挠头傻笑。

也忘记了小美人到底给予过自己多少的温柔与包容。

更忘记了，自己从来都不是对方唯一的选择。

既然他可以因为成年后首次接管家中产业而心猿意马，在获取更多权力的诱惑下对外面的花花世界生出不该有的念头，那么更加独立自主且优秀的小美人，又凭什么非得吊死在他这棵树上？

渣攻又扇了自己两巴掌，然后颤着手抹了把脸，抓起还没来得及送给小美人的礼物就匆匆追了出去。

时至今日，他才醒悟过来自己最珍惜的到底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弥补。

第23章

当渣攻带着满脸的巴掌印找到小美人的身影时，对方正不紧不慢地在街边的老奶奶那儿买花。

刚才不欢而散的插曲没有对小美人造成任何影响。

那些痛苦、挣扎、懊恼跟后怕之类的情绪本就应该是渣攻去承受的，与他有什么关系？

小美人弯着腰站在还有大半筐鲜花饰品没卖完的老人面前，伸出雪白纤细的手腕，温柔而有耐心地让两手哆嗦的老人帮着戴上编织得歪歪斜斜的栀子花手环。

他自己是花艺师，仓库里多的是比这品相好上几倍的鲜花。之所以驻足停留，只是希望老人能早点把花都卖出去，可以尽快回家。

但一个人全买下……多少显得有些刻意。

凭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理所当然，不会挫伤人的自尊。可如果做得太过，未免有施舍之嫌。

他低头看了会儿茉莉花制成的胸针，干脆坐到地上陪老人聊天，顺便不着痕迹地又选了几个买下。

渣攻站在路口跟做贼似的看了会儿，突然福至心灵，一个电话打给秘书：“我现在在跟我媳妇儿吃饭的餐厅楼下。”

闻到了狗粮气息的秘书攥紧拳头，咬牙捶了下桌：“……黎总您有什么吩咐？”

渣攻眉头紧皱：“我记得……这里附近有家分公司新启动了一个项目，进度很紧张来着。”

秘书继续咬牙敲键盘：“您把上线时间安排在月底，所以大家都在加班，包括我。”

没听出怨气的渣攻眼睛一亮：“那你们全都来这家餐厅一块儿吃个加班餐吧，我报销！不过在上楼前，必须去路边老奶奶那儿一人买个鲜花手环再加个胸针。”

秘书的手一顿：“……那家空中餐厅是我帮您预定的，晚上每人低消五千，项目组四十多位同事，您确定吗？”

渣攻简单算了算，发现只要花几十万就能让媳妇儿开心，顿时心满意足地直点头：“确定确定，你们现在就来！打车来！不然老奶奶下不了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