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迫不及待走出了包间，等待凌蓉和大姨他们磨磨唧唧地告别。

自己这个大姨确实不讨人喜欢。

虽然只小时候见过，但她依然如当年一样，势利、俗气、粗鄙。

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凌蓉笑着看向众人，瞄了一眼凌川，道：“我和小川还有些事要去办，哥，你们就先回去，不用管我们了啊。”

说完她就拉着凌川边招手边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凌风没有说什么，林素素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让小陈送你们回酒店吧？”

凌川将小陈丢下了，他现在很闲。

凌风很是体贴地将他分配给客人使用。

大姨欣然答应，和林素素一道坐进了那辆宾利的后座。

“约在哪儿了？几点？她到了吗？”

夜幕降临，凌川和姑姑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被喧嚣的氛围包裹。

但凌川一路上缠着她问个不停，只让凌蓉觉得偶尔享受的喧嚣也变得不那么可爱。

“我说你急什么呀？跟着我走不就得了。”

她嗔怪道。

也没说个地点，没说时间，就一直带着他走了二十来分钟。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凌川说了句“我不走了”，就停在原地不动。

“得得得，我没骗你，就在前面，街对面那家咖啡厅。看见了吗？”

凌蓉无可奈何地往回退了几步，手搭上他的肩头，哄道。

赶情他这是把20多年来没能跟父母撒成的娇都撒给她这个罪魁祸首的妹妹了。

有时候她很气凌川不服管教的样子。

但又觉着心疼，自己总不舍得真的骂他。

凌川被这么一劝，才又重新挪动了步子。

两人等待绿灯亮起，随着大批人潮过街。

此处是个十字路口，咖啡厅所在的热闹商业街，对面两条街道的人都向往之。

凌川的身高太过突兀，即使身处人群之中，也无法被淹没。

还频频被周围的路人偷看。

这样备受瞩目的感觉，他已经麻木。

他和姑姑走在人潮的前头，第一波到达马路对面。

“我给她打个电话。”

凌蓉从包里掏出手机，拨打着顾斐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凌川望着姑姑疑惑的表情戏谑道：“凌蓉女士不会是被人放了鸽子吧？”

“滚！”

她没好气地骂了句。

凌川闭上嘴，撇过头去。

正巧能够看到刚才来时的马路。

绿灯还在亮着，却开始进入倒数。

过马路的人也变得稀稀拉拉的，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

突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闯入视线，瘦瘦的身体匆忙地跑着。

只因为她的行动太快，身形太过灵巧，路人们倒仿佛被她衬托得像静止了一般。

凌川一眼就看到了那是他要等的人。

毕竟满大街上时髦的女郎里，她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但就在即将到达马路这边的时候，她却调转了方向，往回走去。

凌川不自觉皱起了眉。

她莫不是反悔了？

第52章 咖啡厅

顾斐走到马路中央，低头凑到一个手拄拐杖的老奶奶跟前。

“奶奶，我扶您吧？绿灯就快灭了。”

她有礼貌地询问着。

那老奶奶激动地回应着：“谢谢你啊，小姑娘！”

她腿脚不利索，走得极慢。

顾斐扶住了她的胳膊，老奶奶的重量稍微往自己身上倾了倾。

透过她薄薄的针织衫，顾斐摸到了她瘦骨嶙峋的骨头。

老奶奶双眼凹陷，精神头不好。头发白得纯净、好看。

却还是在面对她的帮助时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顾斐看到，她的牙齿快要掉光了。

据她推测，这奶奶得有80多岁了。

她紧紧握住奶奶的手，感受她枯槁的手心里传来的冷意。

心里却生出温暖，如冬日的炉火一样慢慢暖蚀人心。

这种感觉竟莫名熟悉，好像很久之前，记忆深处，似曾感受。

顾斐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只短短几步路，走得无比郑重。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凌川看在眼里，他没有告诉凌蓉他看到她了。

只是默默观察。

那老奶奶身畔经过无数的行人，他们的目光都不曾在她身上流连一秒。

而那个暴力女刚才明明从马路对面快跑过来，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捕捉到了行动不便的老人，又返回去帮忙。

这反应速度令人咋舌。

也不知她是不是老早就看见她了，发现自己和姑姑在马路对面，才临时起意作了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