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黎宥十分自然地去接第二杯水时，江禾川把“你到底什么时候买自己的杯子？”算上这次，这句话已经说了第56遍了。

“哎呀没时间没时间，下次再说。”

江禾川信他个鬼，走到自己的柜子前开始换衣服了。

换衣柜的位置太小，一次只能站一个人，喝饱水的黎宥就拿着杯子在沙发坐着等。

江禾川两只胳膊交叉着捏住卫衣下边，朝上面拽，脱掉卫衣后甩了甩乱了的头发，然后开始脱里面的薄毛衣，教室里空调太足，练习时间长了会热，就干脆只穿训练服了。

毛衣向上翻的时候，最里面的衣服因为摩擦也跟着上去，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腰，随着脱衣服的动作，渐渐漏出整个腰背，是少年独有的清瘦直挺，两只胳膊碰到一起的时候，肌肉的形状明显，娇嫩好看。

对，娇嫩，黎宥就是觉得这个词来形容江禾川一点都不矛盾，就连后腰偏右的那颗小痣也觉得莫名的可爱。

黎宥觉得空调开大实在太热，垂下眸子，又喝了一大口水。

两人认识快三个月了，黎宥和江禾川也渐渐成了朋友，至于他的“妹妹”呢，还是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最多就是对他没有那么冷淡了，偶尔一两句话还是说的。

虽说黎宥知道江禾川总是不同意“妹妹”和他的事，对他的追求计划没什么影响，他心里也明白这事还是要看“江禾雪”的态度，可在学校和“江禾雪”实在是说不上几句话，总觉得他在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

郁闷的黎宥看着江禾川换衣服，脑子走神嘟囔了一句：“哎，实在不行哥哥也可以，反正都差不多。”

“什么？”江禾川换好衣服过来拿他的杯子。

回神的黎宥摇了摇头：“没事！”

“你突然这么大声干嘛？”江禾川没等黎宥回答，拿着杯子接满水就出去了，他对黎宥这种奇怪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江禾川出去后，黎宥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操，我又说什么疯话呢！”

☆、第十章

直到进到跆拳道教室时，黎宥的思绪还神游在外。

练习踢腿的时候，江禾川的腿就要挨到黎宥耳朵了，但他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单手抓住脚踝调侃两句也没有躲开。

而是盯着距离不到一米的那张和“江禾雪”一模一样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禾川看他表情是少见的严肃，放下腿问：“你怎么了？”

黎宥看着他，动了动嘴，还是没忍住，问道：“小川，你说，十几年的习惯会突然改变吗？”

“嗯？”江禾川不理解他怎么问了这么一句，“什么意思？比如？”

“比如......爱好，性格之类的......”黎宥还是没直接说出“性取向”这么私密的词。

江禾川像是想到了什么，隔了几秒钟后，垂下薄薄的眼皮,“会”。

黎宥没想到江禾川这么严谨的人对这种大而虚的问题的回答这么肯定，才十几岁的年龄，回答的不是“会吧”、“看情况”，而是一句轻轻的却又十分笃定的“会”。

他和妹妹，一定是经历过什么事情，黎宥想。

问完那个问题之后，黎宥总觉得他有些蔫蔫的。

上半节课，江禾川面无表情的上完后坐到墙边的垫子上休息，虽然他平时上课也没什么表情，可是小孩子对于这种情绪的转变总有些超乎大人的敏锐。

当然了，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的黎宥也注意到了。

黎宥找来他的水杯坐到旁边，斜过肩膀顶了顶江禾川，“怎么了？”

“没什么。”

“有什么事给我说说嘛，别憋着，我们不是最好的哥们儿吗？”

江禾川看也没看，“谁是你最好的哥们儿。”

黎宥上半身彻底转过来，支着胳膊问:“你还有其他的朋友？”

……

好像……现在真的只和黎宥来往。

不管是在学校还是不在学校。

不过江禾川可说不出“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儿”这种煽情肉麻的话，直接选择性装聋。

黎宥见他没回怼他，咧开嘴笑了，支在膝盖上的手伸出食指比了个“一”，“都唯一一个了，那还不能证明是最好？”

江禾川终于转过来白了他一眼。

“来吧，兄弟赏你的！”黎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芒果软糖摊在手心递到江禾川面前，“随便拿。”

自从之前黎宥知道江禾川喜欢芒果并且买甜点道歉后不久，他的口袋里就经常备着很多芒果软糖，随时随地每件衣服都能掏出来投喂江禾川，至于数量，在江禾川的印象里好像从来没有吃完过，他虽然喜欢但也不会说吃糖毫无节制。

一开始江禾川还很客气的摆摆手说自己不吃甜的，可黎宥总有办法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