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和孔雀生活了那么久。

孔雀看着她那双仿佛能看穿他的心的明眸，耳畔还是沈思思含笑地问：“舍不得我嫁人啊？”

孔雀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我怎么可能舍得。”

说完孔雀闭紧了嘴，唇瓣抿得要崩成一条线，他肯定是酒喝多了，上头，不然怎么会轻易吐露心扉。

沈思思单手托腮看着他：“嫁人又不是彻底离开你，要是你舍不得，我可以带着他搬过去陪你住。”

“然后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秀恩爱，好闪瞎我眼？”孔雀看出了沈思思眼中的认真，十动然拒，人家小两口过日子，加上个他算怎么回事，他装作嫌弃，“你看我是那种想不开，非得自找罪受的妖吗？”

“无论我嫁不嫁人，我都是你小姨，谁都不能改变这一点。”沈思思抬臂搂过孔雀，少有的温柔，“不用难过。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可以赶到你身边。”

听听，多好听的承诺啊，她要是真心实意地想哄谁，哪一个人又能不被她的甜言蜜语所迷惑呢。

然而无论是那温柔得仿佛无数个日日夜夜之前，轻声诱哄着他入睡的声音，还是掌心之下，那自始至终不曾改变过的温热的体温，都在告诉孔雀。

告诉孔雀沈思思说着这番话的时候……

她到底有多么认真。

孔雀感知得到沈思思的一腔真心，他不想让沈思思因为他而在婚礼上伤感，故意转移话题，挑刺：“那如果我和付来归一起遇到危险，你要先救谁？”

沈思思：“……”

简直是直击灵魂的拷问。

其困难程度不亚于“我和你妈掉水里，你要先救谁”。

但沈老祖是个成年的妖，哑然片刻后，她弯了弯嘴角：“像你这种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当然是都要救。”

孔雀轻哼：“也就你敢把我当小孩子。”

沈思思意有所指地对着他笑。

无论再过多久，哪怕小孔雀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在她心里，他也永远是一个孩子，一个把她从深渊中及时拯救出来，点亮她曾经灰暗的生命的孩子。

“别笑了。笑得我头皮发麻。”孔雀搓搓胳膊，“也别用那肉麻兮兮的眼光看我，我鸡皮疙瘩都起一身。”

沈思思反驳：“我笑起来明明好看得很。”

孔雀不想浪费时间和沈思思争论这个话题，他看着已经拼倒慕非诺和夏欢，往这边走来的付来归，起身拍了拍西装上的折皱：“你丈夫来找你了，我走了。”

走了没两步，孔雀又退回来。

沈思思问：“怎么？忘了东西了？”

孔雀注视着她：“新婚快乐。”

虽然她可能不缺这么一句简短的祝词。

沈思思怔愣片刻，脸上浮现出深深地笑意：“你也努努力，争取早日脱单，给我生只小小孔雀玩。”

孔雀瞪眼。

这祸害把养孩子当玩吗？

她就是抱着这心态把他养大的？

“不找，不生，要生你自己生，玩你自己的崽子。”孔雀心梗地扭头就走，和付来归擦肩而过时，他不怀好意地拍了拍付来归的肩膀，“二少，努力啊。”

付来归不明所以。

但孔雀说完就一走了之，显然不打算给他解释。

沈思思搭着付来归的手起身，看着拼了半天酒，仍一丝醉意都没有，俊美优雅地仿佛天神的男人，好奇地问着：“付先生，小孔雀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付来归牵着沈思思的手，慢悠悠地往婚房走着，闻言重复了一遍孔雀的话，他看了眼被孔雀的话逗得笑得花枝乱颤的新娘，随口问道：“他是什么意思？”

让他努力什么？

努力照顾好沈思思？

还是努力帮喜欢作妖的沈思思善后？

“什么意思啊……”沈思思故意拖长声音，卖关子，“他呀，是想让付先生努力让我怀上小宝宝。”

付来归空着的那只手轻缩，随即恢复如常，动作快得就连沈思思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就这么一路把沈思思带回了婚房里，慢条斯理地帮沈思思拆着盘起的长发，很认真地问道：“思思想要孩子吗？”

他不管别人怎么想。

“我倒是想。”沈思思转头，“可我没有那个本事啊。我的血脉注定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后代。”

上天给了她强大的实力，无人可及的美貌，势必要收回一些东西，比如，她作为母亲的权利。

付来归双眸微动：“孔雀他……”

“他不知道。”沈思思回答地干脆，“这是青鸾独有的血脉问题，他的传承记忆里没有这些事。”

“青鸾一族历来都不与外族通婚，一来是为了保证血脉纯粹，二来是因为异族母体无法承受孕育青鸾过于强大的血脉的重担。”沈思思解释，“我父亲是个例外，他很爱我母亲，自然不会同意我母亲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