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人类与妖怪，在孕育半妖的时候，都是极为艰难的。

半妖的妖血与人血会在母体内争锋，给母体带来巨大的痛苦，很多母体无法承担这种折磨，会在中途身亡，一尸两命。

活着的母体哪怕侥幸生下半妖，自身也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而女鲛天生柔弱。

第44章

若水的孕期反应比一般怀孕的女人都要严重，她的丈夫日日为她的身体担忧，好几次劝说若水，要不就把孩子打掉。可若水终究是心软，留住了孩子。

沈思思不知道怀孕期间的若水究竟受了多大的苦，若水又是凭着怎么样的一股毅力，才生下那个孩子，但她知道，若水为了生下这个孩子，付出了性命。

就像她的母亲为了生下她一样。

付来归敏锐地察觉到沈思思情绪萎靡，他猜测这是因为沈思思是想到了她的母亲，那个和若水做出相同决定的狐族女帝：“每一个母亲都值得尊重。”

沈思思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

她看向若水：“可这和外面的邪祟有什么关系？”

“他……”若水抿了抿唇，“我和他曾经交往过，他是我的前男友，不过我觉得我们性格不合适，就和他分手了。那段时间，正赶上我认识了我丈夫。”

沈思思颔首：“所以他误会了。”

若水轻轻点头：“我是和他分手后，才遇到我丈夫的。可不管我怎么解释，他都不相信，他觉得是我丈夫抢走了我。有段时间他一直想说服我和他一起走。”

“我的态度很坚决，他又舍不得伤害我，最后他还是妥协，没再提过这些事。”若水轻叹，“后来我死了，连魂魄也没剩下，只有残念幸存。起初的残念没有记忆，完全是凭着本能，昏昏噩噩地飘荡到了这里。会来这儿，兴许是因为这里是我出生的海域吧。”

“然后我又遇到了他。那时他刚知道我死去的消息，他将一切都怪罪到我的丈夫和孩子身上，被愤怒和悲伤占据的心吸引了怨气，在怨气的侵蚀下，他成了海中邪祟。”若水回忆着，“我就是在那时醒来的。”

可惜他听不进去她说的话。

“残念会出现是因为生前执念过深。”沈思思明艳的桃花眼似能看透人心，“残念出现的地方，必定是生前执念所在之处。若水，你出现在这，又因为他而醒来，很明显不是因为留恋故土，你是因为他。”

沈思思一语点破若水心头的迷障：“你放心不下他。”

“大约是吧。”若水柔婉地开口，“我的丈夫和继子会照顾好我的孩子，可他身边没有人。”

沈思思觉得有意思：“不爱他，却记挂他？”

“是。老祖，雨泽是个很好的妖，他不该为了我变成那幅样子。”若水直白地请求，“老祖，我想救他。”

所以她以神曲请愿。

纵使她明白，世上已无神灵。

沈思思问：“那你怎么会出现在残贝里？”

“我的力量不足以阻止他作乱，但我在那片残贝上感知到了您的妖力，所以我附着在上面，想借此吸收一些力量，好阻止他。”若水解释，“可是我没想到，我闭关的功夫，残贝就被这个小家伙捡了回来。”

哪怕是不经意染上的丝缕妖力，这份妖祖的力量，也远胜她原本的妖力。实力的差距就是如此悬殊。

沈思思觉得有必要教一教小怨气。

不要什么东西都往回捡。

这回给她捡出了一道残念，下回指不定是什么麻烦。

若水歉意：“雨泽是为追寻我而来。”

她本无意麻烦沈思思。

沈思思立刻回应：“原来如此。不过我看你那前男友来势汹汹，不像是来找情人，倒像是来拼命。”

付来归想了想：“或许是因为他觉得你抓了若水？”

沈思思：“……”

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残贝上是她的妖气残留。

沈思思捏着小怨气：“我这锅背的可冤。”

若水欲言又止：“老祖，雨泽……”

“小姑娘，正经的邪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我瞧着那雨泽似乎也不是完全失去理智，至少他还是对你的歌声做出了反应。”沈思思沉吟，“只要有一丝理智尚在，哪怕他被怨气染的再黑，我也能把他洗白了。容我想想办法，放心，保证还你一个白净的前男友。”

若水欣喜万分：“多谢老祖。”

沈思思又问：“他变成邪祟多长时间了？”

若水不假思索：“一个多月。”

沈思思便不再继续问，反而说道：“你要是愿意，在我想到办法前，可以暂时在这里住下。或者说，你更想去找雨泽，当然这也是完全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