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17)

健闭上嘴。

“健……谁……”从房间里传出木质虚弱的声音,一个女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扶住门框,往门口探看。

很消瘦娇小的女人,倚在门框上,似乎连站也站不稳。深凹的眼眶里的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门口二人,让韩凉感到莫名的恐慌。

她若再胖点,应该是个美人。可她太瘦了,使得苍白的脸色配上高耸的颧骨,有着异样的病态。

“你快躺回去。”健连忙转身,抬起手按下手里的遥控器,大门眼看着就要关上。唐政平连忙说:“韩净可能是他杀!”

仿佛是某个开关被打开,刚才还虚弱的人突然发狂起来,一张苍白惨淡的脸瞬间变得狰狞。

纯滑到地上,抱住头不断地惨叫,声嘶力竭,凄厉得宛如像要把什么东西叫起来一般。

韩凉站在门外,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那个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着,但是叫声的内容却清晰可辨。

“净!净——”

无法错认的名字,无法被遗忘的人。

13

“她平静下来了?”唐政平问健。

健略微疲惫地点点头。

纯在里屋睡着,他们在客厅里坐下。

唐政平沉默一下,迟疑地说:“她可能需要医生。”

健摇摇头:“她只是受不了净出事的事,等她接受了就好了。”

“她喜欢韩净?”韩凉突然开口。

健一双大眼幽幽地望着韩凉,然后说:“我们都喜欢净。”

韩凉也看着他。

第二次见到这个青年,比起阿刹与纯,他都更显得高深莫测些,纤细的长相与身材,总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但是,韩凉几乎以为他从这个青年的眼里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东西。

“不,我是指爱,你们都爱他?”韩凉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

健抿着唇,看着韩凉的目光里,有了丝隐隐的……怨毒。

“纯是爱净。”他低下头,“所以她特别受不了净出事。”

“告诉我,那天早上你为什么要去找韩净。”韩凉轻轻地问。

“……我与阿刹在录音室里一晚上,终于敲定了一段旋律,我迫不及待地给净看。”他低头说着,看不到表情,“他总是很有才华,虽然我们都有自己创作,但是总会去找他,听听他的意见。”

“是吗?”韩凉的声音一直都很轻,“他对你们好吗?”

健猛地抬起头:“当然,我说过了,他对每个人都很温柔!”

“每个人吗……”韩凉无意识地重复,“那他是个好人吗?”

健的表情与动作瞬间停滞,时间仿佛不再流动,仿佛世界已经寂静无声。

颤抖几下嘴唇,健终于还是开口,但还没有发出声音,就听见内室里突然传出鼓声。

狂暴的鼓点,声波通过空气震动着耳膜。如暴风雨般的躁动与狂乱,找不到一丝平静的地方。心都随着颤动了,在无序的鼓声中,有着无望的悲哀,如果暴烈能平复绝望,那么就请更激烈一些……

可是……鼓声戛然而止,接着是鼓棒落在地上的声音。

健最先回过神来,冲进里屋,唐政平与韩凉紧跟其后。

纯坐在架子鼓底下,抱着头,颤抖着。

健蹲在她身边,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会好起来的。”

纯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真的……可以吗……真的……能像以前一样?”

健强忍着悲伤的表情,说:“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玩音乐,还能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

纯抬起脸,满脸的泪痕,目光涣散地看着健,然后又看向韩凉,问:“你是谁?”

韩凉平静地说:“我叫韩凉,是韩净的哥哥。”

“哥哥……”她惨淡地笑笑,“怪不得觉得你们很像。”

唐政平惊奇地扬扬眉,对韩凉说:“第一个说你们很像的人?”

韩凉沉默。

即使韩净美丽得不像人类,即使他自己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可是他们身体的血,毕竟有着同样的渊源。

他们是兄弟,是不可否认得兄弟。

又从胸口处泛上想要呕吐的感觉,一想到自己的血脉里喷涌着的血,与那个人一样,就恨不得能抽干自己的血管,一滴都不留下。

纯打量着韩凉,问:“我可以去找你吗?韩……大哥?”

韩凉一愣,眼神继而柔软起来。

她才是真正单纯的人。

他点点头:“好呀,我给你留个电话。”

整个过程,健都阴沉地注视着,充满了戒备。

当唐政平与韩凉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唐政平对韩凉说:“纯的精神好像有点不太稳定,也不能排除是对韩净抱有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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