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齐重焰也打了招呼，他用的理由跟过年一样，是来玩的。

“哎哟，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下次再这样大娘可不让你来了。”孙大娘看着齐重焰从行李箱拿出大包小包，嗔怪道。

“大娘，今年稻子都晒完了啊？”回来的路上田野里空荡荡的，孙大娘养的鸡在院子里啄着散落的谷粒。

“晒完了，我昨天刚装了仓。”孙大娘开了里屋，“我煮的新米，等会你们吃吃看香不香。”

把齐重焰带的大包小包收进柜子里，孙大娘又跟着他们上楼。

“家里就客厅装了空调，你们晚上就睡这屋吧，我把沙发给你们铺好了。”

客厅里是两用沙发，平时支起来一面坐垫一面靠背，放下来就是一张床。原本的茶几被推到了靠墙的地方，空出来的位置展开沙发，看上去跟床没多大区别。

宗继偷偷看了眼齐重焰，发现他嘴角挂着明显的笑意，不由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让他收敛点。

饭还没做好，孙大娘把空调遥控器给他们找出来就下去了，齐重焰把装了两人衣服的行李箱放到茶几旁边，在铺着凉席的沙发上坐下。

宗继把两人的洗漱用品拿出来：“我去给大娘帮忙。”

他走了齐重焰也不会一个人待在上面，随他一块去了厨房。

八月份的高温天气，离开有电风扇和空调的区域，动几下就开始冒汗。吃了晚饭，孙大娘拿起蒲扇，问宗继要不要去村口乘凉。

宗继看着齐重焰满额头的汗水说不去了，外面太热，他想洗了澡去楼上吹空调。

外面蚊子也多，吃饭的功夫宗继被咬了两个包，孙大娘拿了盘蚊香叫他们点在客厅里。

“那你们在家吹空调吧，我出去溜一圈。”

孙大娘出去了半个多小时，给宗继带回来一个坏消息。

“小继啊，杨婆婆不大好了，你明天去看看她吧。”若是宗继没回来孙大娘不会跟他提，但现在人回来了，该去看看。杨婆婆跟宗奶奶关系很好，平时也把宗继当半个亲孙子对待的。

“杨婆婆怎么了？”宗继很是惊诧，过年不是还好好的吗？

“食道癌晚期。”孙大娘的神情有些悲痛，她之前是听说杨婆婆病了，恰好赶上秋收，一直没忙得过来，以为是什么小病，刚去村口听人聊起来才知道竟然这么严重。

说是没多少日子了。

“好，我明天早上去看杨婆婆。”宗继听到癌晚期几个字脸色瞬间煞白，身体晃了下差点没站住，齐重焰在后面扶了他一把。

“哎，我下去了，你们早点休息。”孙大娘叹了口气，下楼去了。

等她走了，宗继彻底放任自己倒在了怀里，他被杨婆婆的坏消息勾起了心里不好的回忆。

宗奶奶也是癌症晚期走的。

“你别哭，春儿。”齐重焰用指腹擦去宗继眼角的泪水，轻声安慰着。

宗继缓缓止住眼泪，仰头望着齐重焰：“你明天陪我一起去看杨婆婆好不好？”

“好。”即便宗继不说，齐重焰也是要陪他去的。

杨婆婆跟大儿子住在离村口最近的院子里，昨天晚上太晚了，不好去打扰，早上孙大娘锁了门，三人提着东西一块过去。

进了院门，左手边第一家就是杨大叔的房子，堂屋门开着，杨大婶招呼着迎出来。

“小继回来了。”杨大嫂笑容勉强，“小齐又过来玩呢？”

虽然齐重焰过年只在村里待了几天，但他模样出众，让人见了就记着了。

“嗯。”齐重焰话不多，宗继把手上的营养品递给杨大婶：“大婶，我们来看看杨婆婆。”

这两天村里来探望的人不少，杨大婶谢着接过，把他们领到杨婆婆住的那间屋子。

因为癌症晚期，杨婆婆行动已经不太方便了，每天吃喝拉撒都在屋里，所以房间里的味道并不是很好闻。

但没有人在意，宗继竭力克制着不要流露出悲伤，扬着大大的笑脸冲着躺在床上的老人喊：“杨婆婆我来看您啦。”

杨婆婆躺着没睡着，她有点耳背，转过头来疑惑地啊了一声。

杨大婶凑到她耳朵边：“是小继来看你了，你认出来没？”

宗继也靠近床边，让杨婆婆看得更清楚。“哦，小继啊。”杨婆婆认出了宗继，伸出手来，宗继将其握住：“杨婆婆。”

老人的手干瘦得只剩一层皮，宗继仿佛直接握住了骨头，他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

“小继吃花生吗？我这两天身体不太好，让你大婶给你挖去，我今年种了两块地的。”

杨婆婆没什么精神头，聊了一会几人就出来了，让她好好休息。

“你们坐会，我去给小继挖花生。”她给三人倒了茶，拿上背篓和锄头就要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