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岩浆(12)

作者:伯正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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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一处房子前停下,折叠铁门向两侧缓缓拉开,季容轻车熟路进了家门,客厅里没见着人,他想了想又拐进厨房,果不其然,半路上就听见了季铭义的哼歌声,调儿转得山路十八弯,恨不得从天安门拐到南太平洋。

祖传的五音不全。

“……老季省省吧,自己人别开腔,咱们家就没出过有音乐天赋的人。”季容悄悄绕道季铭义身后,用胳膊揽住他爸的脖颈,又用下巴蹭了蹭。

“不是我说,”季铭义手上切菜的动作没停,“这位阿sir管得也太宽了点。”

季容从案板上拿起西红柿,放在水龙头下面冲,边洗边说:“那成,我跟你对着唱,来吧。”

以战止战的后果要么是两败俱伤,要么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季铭义立刻噤声

洗好一颗西红柿,季容送到季铭义嘴边让他先啃了一口,而后又说:“爸,最近我可想死你了。”

别管是不是真心话,但当爹的听了心里就是舒坦,季铭义想,他这儿子在嘴甜这块还真是拿捏得死死的。

心里高兴归高兴,但嘴上没好意思表露太多,季铭义笑笑:“肉麻死了,我看你是想你那些车。”

他一开始以为季容一定按捺不住几日就会好言好语向自己求情,结果没想到季容消停得很,动静全无。季铭义不禁好奇地问:“最近怎么上班的?”

季容从实招来:“乘公交。”

和一位帅哥一起。

而且还挺高兴的。

但是这些不能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季铭义大为震惊,就以季容这两下子,还发扬起艰苦朴素的作风了?季容这人爱玩乐,爱享受,也爱漂亮男人女人,哪有朴素过的时候?知子莫如父——除非太阳从天上掉下来,否则一定另有隐情。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呢?”季铭义警惕道。

季容擦净手上汁水,又好气又好笑道:“嗐,哪能呢,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公交车挺方便的,还能直达,我觉得体验不错。”

什么人不好说,反正不是老实人。季铭义腹诽着,把调味料摇匀洒在切好的土豆上,又将烤盘放入烤箱中层,也不再跟季容扯皮:“车钥匙给你放玄关那儿了,当我真稀罕你那几台车似的。”

父子俩在买车这方面的审美确实一直相悖。一个偏爱硬朗粗犷的大越野,一个偏爱明骚酷帅的超跑;一个底盘高得在街上一览众山小,一个恨不得贴地飞。

季容折身回到玄关一看,好家伙,全搁一黑塑料袋里装着,待遇也忒寒酸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赃物交接呢……也罢,别管什么待遇,重新回到自己手里就行。

他没再进厨房,干脆在客厅沙发上一坐,心里盘算着,自己“陪”沈卿安乘了五天公交,二人之间看似有了一些交流,实际上沈卿安连季容叫什么都不知道。

季容仰脸朝天,把手臂搭在额头上,内心有些挫败,怀疑自己根本就不适合走这种细水长流的路线,下一步可能还是得换种策略。

五天来,只要季容不先搭话,沈卿安绝不会主动开口。

追人哪有这么追的?

季容以前的情人与床伴不少,然而他本身对于构建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这种事并不渴求,好像也没有哪个人能让他有“追”这个过程,多数时候是感觉到了就相处一段时间,甚至不能算得上在恋爱。

上学时的伴侣多为同龄人,偶尔得以袒露几分真心;毕业以后季容回国接手工作,平日里压力不小,再加上又有失眠这毛病,他开始变得爱找一些年轻靓丽的男孩,出手即是带着明确目的,也确保对方有利可图,如此一来更谈不上爱情。

可无论是哪一波人,沈卿安在其中都算得上很特别的那一个,干净,惹眼,连傲劲儿都藏匿得极好,足够令人惊羡,也足够令人妄图征服。

不过再怎么说,沈卿安到底比季容年轻八岁,心思没那么难猜。况且季容一向对自己有信心,不介意让猎物多喘息一会儿。

季容打开手机相册,又看见之前保存下来的沈卿安的照片,无奈地勾唇笑了笑,心说,可别让我等太久啊。

第7章 白桃青柠

沈卿安站在夜莎门口,给冯教授发了条微信:老师,我到了。

冯教授回复:316间,快来,就差你了。

冯教授本名冯远,在A大数院任教多年,去年刚离职,举家移居去了东京。冯远一颗赤子之心,大半辈子都献给了学术研究,为人又风趣幽默,是数院众多教授里最德高望重的一位。唯独在考试前夕不太招学生待见,因为出题太难,挂科率首屈一指。而现在他不教书了,破坏师生感情的“隔阂”消失不见,便与一众学生如朋友般相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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