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却觉得熟悉。

甚至说不出来是哪里熟悉，但那张脸绝对是陌生的，因为任何一个Alpha都绝不可能忘记一个如此俊美的Omega，也绝不可能忘记一个气质性格如此与众不同的Omega。

可他仍旧觉得熟悉，许是对方触碰自己的体温，又许是那呼出的淡淡气息，甚至可能只是此时此刻这个眼神，都让他那记忆的湖水久久难平。

他听到对方冰冷地吐出几个字。

“你输了。”

陈述的语气却听出了几分挑衅的味道，好像在故意击垮他的自尊。

“这算输了么？”傅渊反问。

贺兰枫仍旧执着于摧毁他的自尊心，“你输了就不能进入基地，其实你和刚刚输给我的那些废物也没什么不同。”

Alpha都是经不起挑衅又冲动的，骨子里的好战因子让他们即便进化成人类仍旧随时可能被唤醒，换做一般的Alpha都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何况还有输了就不能进入基地的后果。

贺兰枫循循善诱，“你可以对我使用信息素。”

“我准许。”

傅渊看了他一眼，扯出一抹笑容，“虽然我没有和Omega打架的经验，但是使用信息素不公平吧。”

“哦？”

对方扬起下巴，烟灰色的眸子像被冰雪洗过的珠子般晶莹剔透，“你觉得我会屈服于你的信息素么？”

上挑的尾音，挑衅意味十足。

傅渊仍旧好脾气地道，“这不是你会不会的问题，而是我不能做这么失礼的事。”

烟灰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就算输给我会被遣送回帝都？不知道你这么回去，皇帝会不会对你失望透顶。”

这话让后面的虞淳浑身一颤，想到几个月前打赢汐海之战凯旋帝都时的风光，再想到如果就这么被遣送回去的后果，他的脸都失去了血色。

傅渊却泰然自若，“我觉得自己还不至于沦落到那个地步。”

话音刚落他猛然出手，右掌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束缚，贺兰枫眸子一缩连忙躲闪，可还是被那如铁钳般的手掌牢牢抓住了手腕。

贺兰枫眉头一紧，左手当即从腰侧摸出一个银晃晃的东西来，傅渊连忙收手，饶是如此，还是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衣袖。

司琼当时就不乐意了，“喂！哪有切磋动刀子的？”

贺兰枫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尽管已经是非常复古的工具，但士兵们一般都会携带这样一把匕首，在野外作战时如果被藤条缠住或是碰到毒蛇，这样原始的战斗方式反而更加管用。

可现在大敌当头，傅渊居然觉得那把明亮的匕首和对方很配，都是锋利又引人注目的。

“我本来也没说过这是一场公平的切磋，只要能打赢我，你可以用任何方式。”贺兰枫扬眉看了他一眼，“包括使用信息素。”

“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不想用了。”

傅渊说着再次朝贺兰枫进攻，这次他速度极快，在贺兰枫朝他挥舞匕首的瞬间牢牢掐住他的手腕夺过匕首，刀尖直指向纤细的脖颈。

背后就是圣蒂兰基地的城墙，他已经无处可躲。

傅渊没有说话，但情况非常明显，是他赢了。

贺兰枫冷冷地注视着他，越看越不顺眼，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输过了，尤其是输给一个Alpha。

傅渊注意到对方眼底氤氲的怒意，下一秒贺兰枫忽然拂手将他手中的刀打飞在地，也推得他踉跄两步。

司琼又愤愤不平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胜负已分还动手！”

贺兰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愿意。”

“……”司琼被他噎得没说出话来。

从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而且还是个Omega！

傅渊却没恼，他蹲下身将掉在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双手奉上，尽管动作上放低了姿态，可语气却比之前强硬了几分。

“烦请通报贵军军团长，星野联合军前来支援。”

贺兰枫看见男人眼底的严肃，尽管仍旧不妨碍他对这个胜过自己的Alpha的不爽，可又确实找不到什么能说服自己生气的理由，因为对方连将匕首托到自己面前的动作都挑不出一丝毛病。

他接过匕首，一个漂亮的挥手，插入刀鞘中。

傅渊发现自己的目光又禁不住被他吸引。

即便对方刚刚的种种行径，的确有些过分。

然后，贺兰枫看向重清柠。

重清柠连忙收起迷弟目光，一板一眼地站好。

“重团长。”

这声音引起了傅渊的注意，因为他发现男人喊这个名字的时候态度和面对他们时的冰冷截然不同，仿佛多了几分人情味。

很快，他就看到今早过来负责引路的Omega小跑过来，立正站好，向对面这个“守门士兵”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下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