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仔都不敢求他帮助，抽噎着自己脱尿湿的裤子。

欧阳下床走了过来，看清楚后把秦镖推去厕所，让他拿毛巾。

秦镖咬着牙喘了口粗气才去，会看眼色的小孩知道自己爸爸生气了。

欧阳把他抱起来，尿骚味到处都是，小仔低着脑袋鼻子抽着抽着又哭了，“爸爸……让我上厕所了，我，没…没上……我怕爸爸打我。”

欧阳拍拍他背：“没关系，我在你爸爸不敢打你。”

秦镖像座冰雕一样杵在不远，手里拿着小盆，里面是热水和毛巾。

欧阳把他放大床上，拧干毛巾给他擦干净腿，命令道：“拿条裤子。”

秦镖脸侧肌肉紧了紧，从衣柜拿了条小四角裤出来。

欧阳给他穿上，把他塞被窝里拉好被子，看秦镖额头上绕着一团黑气，把他也打发去睡，自己收拾小床去了。

秦镖上了床，夹着他两条手臂把他放自己肚子上。

“我让你上厕所了吗？”秦镖眉头紧皱，耐心此时未曾留下一丝给小孩。

小仔点头，抬头按着眼睛，小嘴往下裂。

秦镖把他手弄下来，“那为什么还会尿床？”

“我……”小仔用另只手臂抹了下眼睛，“不敢了，不会了。”

欧阳走出来，就近上床，把秦镖手弄开抱起小孩放自己怀里轻柔的拍，“你凶他做什么，这很正常。”

“他已经快半年没尿过床了……”秦镖怒气没降，干脆躲被子里去，“我和你没法说。”

欧阳只是以为他有点起床气所以没放在心上，拿过毛毯把小孩包起来，他哭哭啼啼，一有人哄着眼泪更加刹不住，抽噎十几分钟后才停下，欧阳一直拍着他的背，他紧紧靠在欧阳怀里，好像有点害怕。

“关下灯。”

秦镖伸手啪按开关上，手又像装了弹簧似的迅速收了回来。

欧阳发觉他的不对劲，把小孩放自己右边，背抵着秦镖后背躺下。

小孩的睫毛上还有些零星的水滴，欧阳用指背抹走，顺着他的头发轻轻哄着他。

等睡着了之后欧阳从后抱紧秦镖问他怎么了，秦镖没答话，但欧阳知道他没睡着。

“尿床很正常，你不该这么发脾气，容易吓着他。”

“我只是有点不清醒。”秦镖声音难得的嘶哑，还裹着一些恍惚，手盖住了欧阳的手，欧阳觉察出他不寻常的手汗。

欧阳脸蹭着他肩：“和我说说吧。”

秦镖把以前住出租屋，小孩尿床自己没发现导致高烧进医院的事说了，那时候秦栗来医院直接扇了他一巴掌，他第一次情绪崩溃，从离婚到一个人带着孩子，第一次。

“我妈说世上的苦难是横定不变的，我难过我儿子就能好过一点，我以为我慌乱的前半生值得让我把他养大，可那一次他差一点就毁在我手里。”秦镖抓紧他的手，“我和我爸关系不好，我惹的祸有一本词典那么厚，我怕我和我儿子也这样，到时候我如果后悔抢来的抚养权那我真的就是畜生了。”

欧阳不知为何流了一串泪把他惊到了，秦镖感受到肩上的潮湿，转了过来。

欧阳埋下脸不想他看，秦镖按着他头顶，“我没后悔过，我妈去世的那一天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她说，安贫乐道，不论境遇怎样，生活得过。”

“我现在和我爸关系你知道，小仔生下来之后我觉得我生活好了很多，然后你也来了，更好了，中了彩票头奖。”

欧阳像离了岸的章鱼紧紧缠着他，凝咽着保证：“你真的值得。”

秦镖把被子往上提一点，坐起来把小孩抱进两人之间，在他肉脸上亲了一口，又拿了张湿纸巾把他的脸重新擦了一遍。

秦镖手臂横在被子上，不费力的揽住了两个人，刚闭眼欧阳的手也伸了出来。

“你是媳妇，我是爱人，晚安。”

小孩醒来就记起来昨天闯的祸，咬着被子眨着咕噜噜的圆眼睛。

欧阳把他搂进怀里，在他脸上挨了一下，“我在呢，爸爸不怪你。”

秦镖已经把洗好的床垫晒了出去，衣服也洗好了，做好早餐进来看见小孩趴在欧阳肩上听他说笑话，一见到自己立马坐下来扯被子盖，打算给表演个三秒入睡。

“站好。”

小孩撅着嘴站好。

秦镖走过去抱着他坐在床边，放柔语气：“爸爸昨天吓着你了吗？”

小孩咬着手指，点头。

“爸爸错了，今天做好吃的给你赔礼行吗？”

“好！”小孩瞬间忘记所有恐惧和委屈，举着手比划，“要吃荷包蛋！还要蛋包饭！上面放番茄酱！还有星星饭！要吃薯条！可乐鸡翅！排骨！鸡腿！”

小孩一口气列了五六个大菜，秦镖抱着他去卫生间，路上笑着说他吃不完，等会吃成了大胖子不好看，小孩好不容易得势，不愿放过他，要他和小阳一起吃，自己每个都尝一遍最好了。